张玄看着刘表畏战模样,不动声色道:“得主公信重,太初定不辱命。”
刘表点了点头,稍感放心了一些。虽然这件事情已经敲定,刘表还是执意将张玄留下共进晚膳,张玄也知不便推辞,只好假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在刘表府上用过晚饭,方才离开,所幸刘表还算有些分寸,没有叫来蔡夫人出席,张玄倒也不至于担心又有什么言语透过蔡夫人传到蔡瑁的耳朵里。
伊籍陪着张玄回到府中时已是深夜,除了马芸清和守门的兵士,府上一应人等都已睡下了。马芸清这几日见张玄和伊籍总是来去匆匆,知道他二人定是在操劳大事,所以变得懂事了不少,一见二人回来也不多言语,就为二人奉上热水布巾,待二人各自回房休息之后,才独自回去躺下了。
刘表这人虽然常常举棋不定,但是在张玄怂恿之下倒也不曾耽搁,次日还未到中午,镇南将军副军师的任命状就由传令兵送到了张玄府上。传令兵同时告诉张玄,刘表已经任命吴臣为副将,先行点兵聚集,又已安排了韩嵩负责粮草,请他这位副军师一切放心,等明日直接到军营相见,不需提前拜谢。
又过了一日,一大早便有兵士前来禀报,部队业已在城外集结完毕,请张玄即刻赶赴军营报到。张玄叮嘱伊籍和马芸清在府中等候消息,就随兵士一同赶往了城外大营之中。
张玄跟着兵士一路到了城外大营,远远瞧见营寨规模不小,忍不住问道:“此战主公集结了多少兵力?”
那兵士恭敬答道:“回军师的话,襄阳及周边共抽调了万余兵马,皆是我荆州精锐,具体的情况,还请军师到了营中再说罢。”
张玄心道,虽然这刘表锐气已失,毕竟还是一方豪强,短短两日就可聚集万余兵马,其实力确实不可小觑。
果然,来到营中,兵马已经集结完毕,吴臣也在营门外等候,一见张玄就迎上前来,张玄急忙下马行礼。
吴臣笑着行了一个军礼道:“恭喜先生,此战之后,想必先生便可与那蔡瑁平起平坐了,将来少不得要请先生多多提携照顾!”
这吴臣快人快语,一副军人做派,一句话便暴露出自己和蔡瑁并不属于一派,张玄笑笑,说道:“此战还需将军鼎力支持,太初在此先谢过将军了。”
吴臣爽朗大笑,领着张玄一边向营中走去,一边说明准备的情况。
此次攻打西鄂,刘表共聚集了一万步卒,五千骑兵,俱是装备精良,甲坚刀利。为免泄露军情,抽调之时也是由吴臣亲赴各营领兵。至于粮草筹备也已经安排妥当,韩嵩已于昨日先行赶赴南阳筹措军粮,如此一来,大军开拔也不需多带辎重,方便尽快抵达西鄂。
张玄听着吴臣有条不紊将各方面情况道来,虽然有些地方讲得不甚细致,但也能听出这吴臣是个凡事亲力亲为的实干之人。此时刘表还没到,张玄就请吴臣领着自己先在营中走一走,也好细细观察兵士的情况。吴臣自然没有半点推辞,领着张玄在营中巡视起来。
世人皆知这荆州披甲之士足有十万之数,却往往只记住了这十万之数,忽略了这“披甲”二字,须知天下饱经战乱,各地民生都备受摧残,诸侯们手头上一个个也都是捉襟见肘,即便曹操和袁绍这样的豪强,手下兵士之中也有大半凑不齐一身盔甲,像是曹操手下,就只有虎豹骑的装备堪称精良完备,其余各个部队的装备也只能说是良莠不齐了。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刘表就可从襄阳周边抽调这么多兵马,且各个身着两当札甲,一个个神气十足。这每一副铠甲看似简单,却耗费甚巨,价值几乎可以等同十余亩良田。刘表这些年积累了这些争夺天下的本钱,却无寸功,委实教人可惜。
巡视完毕,刘表仍未到来,张玄就与吴臣先到了主帐等候。吴臣闲来无事就先和张玄攀谈起来。说起来这吴臣也的确有些意思,他本是荆州本地军阀,也是最早一批投靠刘表之人,若论起资历来本不在蔡瑁和蒯氏兄弟之下,只可惜吴臣自己也知道,若论出身背景,心机本领,他都不如蔡瑁和蒯氏兄弟,但这并不表明他没有太多野心,反而常常在刘表面前直抒胸臆,对蔡瑁等人也从不客气。或许是刘表看出他没有太多心机,因此也并不对他有太多戒心。吴臣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不仅将刘表身边的人数落一番,连带着还说起了张玄,直言刘备也是当世豪强,跟着他未必没有前途,何必一定要投身刘表门下?
张玄正尴尬笑着不知如何回答,外面兵士突然进来传报,刘表已经快到营门了。.uknshm张玄如蒙大赦,起身和吴臣走出营帐,迎接刘表。
二人走到营门外,远远就看见一队人马缓缓向营门走来,为首的正是刘表,他今日穿着一身襦铠,上面嵌饰金银,做工极为精细,在阳光下,金银片片犹如水波粼粼,耀眼夺目。而刘表身后一众卫兵虽不过十余人,却也都身着环锁铠,十分威风。一队人缓缓来到营门,张玄和吴臣向马上的刘表行礼,刘表笑着由兵士搀扶着下了马,走到张玄身旁,见他仍是一身常服,皱眉道:“子卿,怎么没有给军师备上一套铠甲吗?”
吴臣忙道:“军师挂心军务,一来就命末将带着巡视营中,尚未来得及换上铠甲,末将这就教人去准备!”说罢就准备转身去营中寻人找铠甲。
“且慢!”刘表叫住了吴臣,笑眯眯对张玄说道:“太初啊,既然子卿没有准备,正好,我这里还备着一身铠甲,来人!”
刘表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一名卫兵双手为张玄奉上铠甲,张玄定睛看去,这是一套明光铠,看这做工,堪称价值连城,张玄正欲推辞,刘表竟直接将腰间佩剑解下,双手奉上道:“今次出征西鄂,太初啊,你多多劳心一些,这把宝剑跟随我多年,乃是周昭王所铸,名曰镇岳尚方,今日我便一同赠与你,希望你可代我讨伐不义,一战功成!”
张玄知道刘表又是赠送铠甲,又是奉上宝剑,其意不外乎希望自己多替他分担领导之责,好让他自己轻松一些,于是笑着一并接了过来。刘表看张玄不推辞,这才放心,笑着领张玄和吴臣到了主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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