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别入座之后,刘表这才开口问道:“吾弟玄德在新野,可还一切安好?”
张玄道:“玄德大人终日防范曹操来犯,未敢有丝毫懈怠,不过新野周围一直没有什么异动,主公大可放心。”
这一声声“主公”叫的刘表心中更加得意,他笑着摆出一副大度姿态说道:“先生一路劳顿,其实多休息几日再来也是无妨,既然先生走时已经和我有了约定,我自然信得过先生。”
张玄说道:“玄德大人得在下引荐徐庶代为军师,在下多留反而无益,既然如此,还是及早回来拜见主公,也好尽快为主公立下功劳,兑现诺言。”
刘表只道张玄一心急着立功意在尽早迎娶刘睿,笑道:“先生何须如此着急,以先生之才,功名只怕是手到擒来。”
“主公说的是,不过眼下既然就有此机会,在下自然不想错过。”张玄道。
“哦?”刘表好奇道,“是什么机会?”
张玄注视刘表,目露神光道:“在下愿跟随主公,即刻发兵,攻取西鄂!”
刘表听张玄这么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惊道:“先生为何有此打算?”
张玄沉着说道:“在下返回襄阳时,一路上与伊籍先生聊起最近荆州四方动向,知道主公如今所忧有二,其一为交州牧张津侵犯荆南,其二便是曹操陈兵于西鄂伺机而动,既然荆南有蔡瑁刘磐二位将军坐镇,还有蒯越大人运筹帷幄,在下便想着为主公分忧,攻取西鄂,以解北面之危,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刘表面色愈发凝重起来,他多年来不曾亲临战阵,一应军务早已由蔡瑁刘磐等将领分领,每每听到用兵之事便头大如斗,现在张玄的意思分明是让他亲征西鄂,这等于公然和曹操为敌,虽然之前袁绍传檄讨曹时他就有响应,但毕竟未曾真的动过干戈,现在袁绍已经日暮穷途,却在此时要他和曹操开战,只是听着这话刘表就已经如芒在背。
张玄看着刘表面色,知道他心中所想,轻描淡写道:“主公若是有什么顾虑,按兵不动也是未尝不可,毕竟主公乃是宗室之身,虽然不破西鄂,三年之内必败于曹操之手,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虞,届时我可以随主公一同奉旨前往许都,闲散读过余生便是。”
这话倒不是张玄凭空恐吓,刘表也知道如今的情势,以曹操的野心,怎么可能任由他人割据自雄?
“三年?先生这话,可有什么依据?”刘表问道。
张玄道:“袁绍已经是穷途末路,我想怕是要不了一两年,他就要抱憾身死了,只要袁绍一死,他两个儿子又是庸碌之辈,试问江北还有何人能阻挡曹操?若是趁其尚未平定河北,先将荆州四面亲曹势力尽数瓦解,若有机会,便可进军中原,奉迎天子,即便没有机会,也可教曹操不敢小觑我荆州,不至于贸然来犯。”
“可是……”刘表欲言又止,“如今曹操已经陈兵于西鄂,我们若是主动进击,怕是也无必胜把握吧?若是攻不下西鄂,反让曹操趁虚而入,岂不是得不偿失?”刘表瞻前顾后,进退失据显露无疑。
张玄知道此刻要是自己说出心中对蔡瑁的猜疑,刘表也不会尽信,索性省去了这部分猜想说道:“只要主公亲征,在下愿意追随同往,必可一举攻下西鄂,若不可获胜,我愿自戕谢罪。”张玄心想,只要刘表亲率兵马前往西鄂,很快就可知道那里的虚实,到那个时候即便自己不说,刘表自然也会怀疑蔡瑁谎报军情有所图谋,如此一来,自己或许可以将计就计,趁机向刘表建言,让刘备率领所部移驻荆南,西进之策就又可迈出坚实一步了。
刘表听张玄言之凿凿,已然有所松动,可他毕竟久疏战阵,早已不复当年之勇,踌躇再三仍然不能痛快做出决断,情急之下竟然起身踱起步来。
“唉……”良久之后,刘表长叹一口气道:“罢了,就依先生所言,明日我便命人奉上公文,拜先生为镇南将军副军师,与我一同北上,攻取西鄂!”说这话时,刘表倒是还有一些豪气,不过转瞬之间,他便又回复了平时的嘴脸,笑着对张玄说道:“之前我已拜德珪为军师,委屈先生暂居于其下,待此战得胜,我必奉先生为军师,与德珪平起平坐。”
张玄哪里在乎这些,笑着说道:“谢主公厚爱!”
刘表见以官职延揽张玄似有成效,忙趁热打铁道:“先生,还有一事,这攻取西鄂,一定要我亲去么?”
张玄正色道:“主公仁厚,却被曹操当做软弱可欺,此次若可亲征,必能向世人证明主公身为荆州之主,名实相副。”张玄一边说,一边观察刘表表情,知道他的顾虑不止在此,联想他刚才急于给自己分配军职,也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于是补充道:“请主公放心,我既领受这副军师之职,必从旁相辅,助主公一战功成。”
刘表这才笑道:“不不不,太初啊,此战我虽是主帅,实际不过挂名而已,行军用兵具体事宜,你就全盘代劳,如何?我年事已高,许多时候总感力不从心,若是再年轻上十岁,我必可亲临战阵,呵呵,说不定还可手刃几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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