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各自回去休息了。刘备招呼张玄和徐庶就在府中住下,此次张玄徐庶前来他没有提前准备,本想着明日在附近为徐庶安排一处住所。徐庶对待遇倒是并不讲究,直言自己可以住在军中,也好时常指导操练,刘备笑着应允了。
徐庶仍是兴奋难以抑制,哪里睡得着?非要缠着张玄再聊一会。张玄自然能够体会他此刻的心情,笑着将徐庶领到了自己房中。
徐庶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他先是夸赞了半天刘备和诸位将领,虽然只是见了这一日,却将众人性情专长分析得头头是道,不唯如此,徐庶更是在此基础上谋划好了将来对众人的布置安排。这之后,徐庶又开始分析起刘备势力如今的情势和天下大势,只不过说到这里,又免不了想起了之前的西进之策,忍不住唏嘘起来。
张玄知道徐庶如今兴奋之中的那点遗憾就是这西进之策,于是耐着性子听徐庶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元直兄,我有三件事,想请你帮忙。”
徐庶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道来。”
张玄道:“这第一件事,是请元直兄今后多多指导主公麾下一位将军,他叫魏延,是我的故友,虽然如今位卑职轻,却对兵法颇有些天赋,若得你指点,来日必可成为主公得力臂助。”
徐庶爽快答应道:“这有何难?你放心,我定会倾力指导,让他将来大放光彩。”徐庶知道张玄极重感情,他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
张玄道:“这第二件事,便是求元直兄今后能顾念周全,尽量不要将战火延烧至新野境内,好让随主公与我前来安居的太平道信众不再流离失所。”
徐庶点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一定做到。”
两件事情徐庶都答得痛快,张玄安心不少,顿了顿才开口道:“第三件事,是请元直兄为主公另寻他法,夺取天下,不要在主公面前提及西进之策。”
徐庶听张玄这么说,沉默了起来,良久才开口道:“唉,其实这几日我倒是也想过,可否观望曹操势力之内动向,一旦有变,就寻机从新野北上直取许都,奉迎天子,进而逐鹿中原。可这办法看似是稳扎稳打,却也失了以奇制胜的先机,曹操焉会毫无防备?况且如此用兵更需仰赖刘表全无怀疑大力支持,你也知道刘表为人,即便他起初在利诱之下答应,其后也极有可能反悔。用兵者,讲求因势利导,以奇制胜,若是两者皆无,又如何勉为其难?”
张玄安慰道:“元直兄,今日见到主公,你应该知道我所言不虚,若要他背信弃义,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不过我也并非要你放弃之前的策略,只是希望你能提前有备选的方案,才不至于在我谋事不成后手足无措。”
“这我自然知道……”徐庶愁眉苦脸间,突然反应过来张玄的意思,急忙问道:“等一下,你说等你谋事不成,你要谋什么事?”
张玄笑笑,说道:“来新野前我已经有了一些打算,如今刘表苦于手下无人,而南北两面又都危机四伏,正愁无法解决困局,我已说明要先为他立下些功劳,所以打算向他建言,主动攻打西鄂以缓解北面压力,实则是引诱曹操来犯,你的西进之策本就需要在荆州这一潭死水中搅动起波澜,只要那时刘表和曹操两方真的开战,说不定你的西进之策便有机会施行了。”
自那晚与张玄深谈过后,徐庶对张玄的心思可谓知根知底,他知道,张玄从前的想法从来没有主动引起纷争的想法,如今这样做虽然不是为了他徐庶,但毕竟也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从前想法。徐庶高兴道:“刘表虽不至于对你言听计从,但若你真的帮他夺取了西鄂,解决了荆州北面的威胁,正可以趁着他身旁无人,多为刘表出谋划策,到时候他必会听取,虽然离我的西进之策还有一段距离,但终归是走出了第一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两人聊起这件事情,更加睡不着了,索性在房中一步步谋划开来。二人约定,若是真的夺取了西鄂,下一步就是设法让刘表将张玄派往荆南,一来可以让张玄借机探取交州牧张津是否真的和于吉有什么关联,二来也可等曹操来犯之时,提前为刘备准备入驻荆南,借道前往益州。这一聊,不知不觉就过了整整一个晚上。及至天边渐露微光,二人才意犹未尽结束了谋划,稍事休息后一同去拜见刘备。
张玄见到刘备,向他表明新野城中认识自己的人太多,出入多有不便,他不宜久居,便即请刘备准允先行返回襄阳。刘备见张玄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避讳徐庶,知道他应该已经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如此看来他对徐庶的信任可谓无以复加,于是准允之余不忘千叮万嘱,希望张玄好好保重。
刘备命人叫来伊籍,伊籍本以为还要在新野多住些时日,想不到张玄这么快就要走,正欲发问,却看见张玄意味深长的表情注视着自己,他心领神会也不再多问,当即收拾妥当,备好了马匹,随着张玄趁街上行人不多时出了城。
一出城,伊籍便按捺不住问道:“先生这么着急离开新野,怕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吧?”
张玄笑着点头道:“不错,回襄阳之前,机伯兄可敢随我一同去那西鄂看看?”
伊籍闻言大惊道:“先生,这万万不可,刘表那里早就得到消息,西鄂城中近日来兵马往来甚是频繁,只怕曹操有意在此集结兵力,进犯南阳。先生此刻前往,岂不是以身犯险?”
张玄道:“此去西鄂并非我临时起意,而是想着能探取西鄂虚实,好为元直的西进之策打开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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