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逐渐大亮,丹徒山沐于光中,逐渐显现出一股盎然生机。林深之处,宁谧安和,只有不时清风拂过,树叶婆娑响动。
于山谷之处,倏忽间传来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原来是一众骑马武士,为首的白马轻蹄,灵跃领前,马上是一位年轻将军,身着皮甲灰袍,显得煞是威容英气,不一会便领先了其他武士十余丈远。
“主公慢些!”后面领头的将军一面率众策马急追,一面费劲地朝远处的年轻将军喊道。
年轻将军头也不回,朗声大笑道:“哈哈,义公不用追了,你们就在此处休息,等我多打些猎物回来,咱们在此好好享用一番!”说罢,马蹄更快,将队伍远远甩开,渐渐看不到了人影。
骑士中一人策马追至这位表字义公的将军身旁,说道:“将军,看主公今日兴致颇高,咱们也别追了,就和往常一样,在此等候吧。”
“唉,主公还是这性子,”将军叹了一口气,“咱们初克江东,仇敌环伺,谁知道孤身一人会不会有什么凶险?真遇上几个刺客,谁担得起干系?”
“将军,以主公的身手,怕是十几个刺客也不济事吧。”骑士嘿嘿笑道。
“就是就是,主公既然吩咐咱们在此等候,咱们便不要扫了主公的兴致,不然一会打不着猎物,怕是要把咱们烤了吃了。”另一骑士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
将军望着主公远去的身影,说道:“也罢,便在这里等候主公吧,不过你们都要上点心,听着点风吹草动,随时候命。”
众骑士齐声唱喏,下马在周围拾柴生火,一边休息,一边等候主公。
方才的年轻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江东孙策,虽然他还年轻,却已经是当世知名的一方豪雄,只短短数年间,便从袁术帐下寄居之将变成了平定江东的东吴之主,征战四方无往不利,将从前父辈的荣耀重新点亮。正可谓少年得志,加上他本就是性格爽朗之人,虽然已经是一方诸侯,却还是如从前一般信马由缰,喜欢由得自己性子来。
也是这几日在府中待久了,难得有机会出来打打猎,老夫人本不放心,临行前再三叮嘱,还叫韩当将军率领一队兵丁随从保护,可真到了这丹徒山,孙策便彻底收不住心了,只任凭着性子策马疾驰,真是好不痛快。
丹徒山虽是林深叶茂,山势却十分平缓,并无多少险峻陡峭之处,加上林中鸟兽丰足,尤其野鹿众多,十分适合骑马打猎,孙策想着今日一定要跑远些,多猎几头鹿,等一会众人大快朵颐之后,还能带些回去孝敬母亲。这么想着,胯下宝马一刻未有停歇,一晃眼已不知身在何处了。
说来也怪,从前到了这里,已经可见不少野物,可今日跑出去颇远,除了见到些小鸟小兔,竟见不到一头鹿。孙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小猎物上,一路继续疾驰,跑得久了,马儿也有些累,这才不得不放缓了速度。也罢,孙策想着,刚好静下来看看周遭有没有合适的猎物。正搜索中,却听到不远处草丛中似有响动。孙策定睛瞧去,果然看见一处茂盛草丛微微晃动。
“来得好!”孙策心中暗喜,慢慢弯弓搭箭,瞄向草丛。
可眨眼间,草丛中竟窜出一道影子,却不是什么猎物,而是个人。
这四下荒芜,且山中猎户并不常在此处出没,哪里来的人?孙策虽心生疑虑,却也并不害怕。一边放松了弓弦一边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属下是韩当将军手下兵丁,在此保护主公。”那人说道,语气之间却显得十分没有底气。
孙策皱眉道:“义公手下何时有我不认识的人了?你这谎扯的可不怎么样。”
那人见被识破了,倒也不显得特别慌乱,只是一声冷笑,“识破便识破了罢,孙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孙策也笑了,这刺客不会扯谎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的本事都不晓得:“你来杀我,可得有些能耐才好,正巧这几日来闲居府中,我也闷得紧,拿你消遣消遣,倒是比打猎有趣些。”
那人缓缓拔出宝剑,指向孙策:“你的本事,我等自然晓得,不过今日我们准备万全,谅你也逃脱不掉!”
“哦,原来还不是只你一人啊,其他人呢?都出来得了。”孙策听到他说“我等”,就知道这周围定还有这刺客的同党,不过他对自己的武艺颇具信心,虽知是中了埋伏,仍然神情自若,言语间满不在乎,当然,他身经百战也并非狂傲无脑之人,手上的弓弦虽松了下来,但箭羽仍旧搭在弦上,警戒着周围。
孙策话音刚落,身后两侧草丛中缓缓现出两道身影,二人与先出现的那人暗呈犄角之势,将孙策围在了中间。
“有点意思。”孙策看着面前的刺客,眼神逐渐冰冷,“我孙伯符的刀不杀无名之辈,你们三个报上名来,要是一会儿真能显出点能耐,死了我给你们三个留个全尸,树坟立碑。”
“我等是许贡门下剑客,你害死我家主人,今日我们便是来报仇的。”领头的刺客见包围之势已成,心想今日必能杀了孙策,故而也并不隐瞒。这许贡本是江东名士,因为看出了孙策不臣于朝廷之心,一面向朝廷告发,一面暗中准备造反,孰料还未来得及举事就被孙策发现,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原来如此,许贡倒也算是个人物,死都死了,还有人为他卖命,倒是我之前小看他了。”
“孙策匹夫,你也配对家主评头论足?”领头的刺客听到这话突然发难,提剑一跃,刺向孙策。
“来得好!”孙策并不慌张,一边称赞一边张弓,一箭射向面前刺客,转瞬间,又将两支箭同时搭在弓上,回身射向身后二人,射出三箭的动作速度快如闪电,箭法功底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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