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华道:“可是陛下终有一天会老,他的皇位迟早有一天会传下来,大皇子年轻有为,英勇贤达,父亲助他也是为大汉江山谋划,有何不可?”
谢真双目迸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似要将儿子看穿一般:“大皇子真要是贤达,就不会与你等这般结党图谋,他真要是为天下百姓着想,就应该为朝廷分忧。”
谢天华极力争辩道:“大皇子当上监国之后,必能勤政施仁,不负天恩。”
“他如果真有本事,让他自己爬上来,何须私下时联合一众大臣。”
谢真用力的拍着桌子,试图将儿子拍醒。
谢天华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大皇子任监国也是众望所归。”
“好一个众望所归!我今天告诉你什么叫众望所归。”谢真气得胡子直抖:“南方局面稳定后,景帝回朝,当时靖王已经登基,景帝站在朝堂门口指着靖王说:‘你那座位是我的。’于是朝中百官全部跪请靖王退位……靖王含羞自刎于宝殿之上……从此大汉渐渐强盛。”谢真站真腰带杆道:“这才是众望所归……我辅佐景帝是因为他是千古难见的一位明君,岂是你与大皇子私下里营营苟苟可比。”
谢天华默然无声。
谢真又道:“你如何选择我不会管,但是你不要试图破坏我汉国的大好局面。否则……哼!”言罢,端起桌上油灯,缓缓退出暗室……
景帝靠在寝宫的软榻上,手中捏了一枚棋子却迟迟不落,身前坐着一位五六十岁的灰衣老人,生得却是贼眉鼠眼,满脸皱纹,全身仿佛长了机关,小动作不停,时而挠头,时而皱眉,时而翘起二郎腿……。
景帝丝毫没有在意,思索良久,落下一子,缓缓开口:“我听说话,老五把阿果带回来了。”
“阿果回来了?可惜我还没看到,刚回临安就跑到你这了,山上那些人实在无趣。”说话间那人也落了一子。
“好吧,我认输了。”景帝对着棋局思索良久,终于放弃。
那人耸了耸肩膀道:“你也够无趣的,明明还可以走上十几子,却偏偏要认输,不陪你了,瞧瞧阿果去。”言罢,也不管景帝反应,迈开步子,摇头晃脑走出寝宫。
望那着那人背影,景帝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却露出无限向望。
过了片刻,吩咐当值太监道:“备撵,去平阳宫。”
平阳宫内,瑶湖之上,满池荷叶随波起伏。琴声叮咚,弹的却是一首《念君恩》,曲调婉转,续而悲切,续而平缓,渐至无声,时值夜初,流雾如纱,将若大一平阳宫衬得恍似仙境。
刘朵端坐连廊抚琴,一曲完毕,静若处子。
身后脚步响动,刘朵待要起身,肩膀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下,示意她坐着不动。
“这是你母后生前经常弹的曲子。”景帝的声音略带伤感。
“我没有母后那般琴技,只是偶尔念及,弹来听听,让父皇见笑了。”刘朵声音中带有一丝幽怨。
“你母后的琴声饱含情意,在你的琴声里我能听出你还对我耿耿于怀。”景帝站在刘朵身后,平视着湖面,声音里颇多感慨。
“父皇心里装着天下百姓,装着文武百官,我又怎敢去怨恨。”刘朵声音平缓,但却带着一股讽刺意味。
景帝长长的叹了口气,过了良久才道:“听说你为自己选了一位郎君。择日我将他召进宫里,先赏他一官半职……”
“父皇随意为之便是,平阳不敢拂逆天子之命。”
景帝无奈摇头道:“也罢,随你,我此来,有事与你商议……”
“父皇所需钱粮我已让舅舅准备好了。白银五十万两,南方的的商号也筹集了粮草六万担,这是我能尽的最大努力了。”刘朵的声音清冷淡漠:“父王若是修宫造殿,女儿分文也没有。但若是救民于水火,就算把所商号都买了,平阳也心甘情愿。”
景帝怔怔半晌,欲言又止,却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才道:“项儿可好?”
刘朵道:“您若是真有心关照自己的皇儿,亲自去看看便知,何来有此一问?”
景帝被刘朵这句话噎得哑口无言,哀叹一声,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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