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备好后,二人在剑庐门口碰到了揣摩剑意回来的王焕。
“王师兄,那偷鹅贼找到了吗?”
李章北脸白了一下,陈无敌这是在找死啊。最近的王焕特别敏感,就听不得鹅字,一听就发狂。
果然,王焕脸色刷地就变了,一下子冲到陈无敌面前抓住了他的肩膀使劲摇晃。
“无敌,你知道是谁杀了我的灰灰吗?你快说啊!你快说啊~!”
陈无敌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他又不是真的傻。
他使劲儿挣脱了王焕的双手,正色对他说:
“王兄,不就是一只鹅吗?何至于此?”
“那不是鹅,是我的伙伴…”
“是伙伴又如何?它已经死了。”
陈无敌往后退了一步,躲开王焕,继续说道:
“师父说,生死离别乃是常事,若不想经历,要么最强,要么最弱。”
最强者可以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比如独孤可以把世界毁掉再重新捏回来,就为了干掉几个敌人。
最弱者,死了自然不用经历生死别离。
王焕茫然地退了回去,不过是两句话而已,并没有让人大彻大悟的效果。
王焕只是自己觉得没意思,仅此而已。
他是个耿直的人。太直,也就不容易转过弯来。
“你说你没事儿撩拨他干嘛?”
出了剑庐,李章北才埋怨道,他觉得王焕挺可怜的。
“不是我要去撩拨他,是师父让我说的我有啥办法。”
陈无敌翻了个白眼道。
李章北听到时独孤的安排,当即没了话说,翻身上马车,喊了一声驾,优哉游哉地朝着渭城去了。
剑庐的偏院内,田甲问魏华,“师兄,教两个小辈弟子独自出门是不是不太好?”
“最近这世道可不太平,若是万一…”
魏华倒是很淡然。
“这小小的渭城,能出什么事情。你啊,就是爱瞎操心,担心他们,不如想想自己啥时候能突破造化境入通天吧。”
田甲啐了一口,“就你嘚瑟!”
魏华笑道:“那你倒是突破一个给我看啊,我一定安静地看你嘚瑟!”
渭城外,陈无敌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上。
这是他第二次以非乞丐的身份进入一座城池。
第一次是跟独孤一起,所以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一次,是跟自己的好友一起。
他看着自己身上不算华丽,但干净整洁的剑袍、鞋子,生出了一种强烈的骄傲。
今天,小爷也光明正大的进城了。
进了渭城,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对曾经那些欺负过他,将他赶出城去,使他在渭城与洛城之间的郊外流浪的乞丐们还以颜色。
然而看到那些许多年过去也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变得更老的乞丐们,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报复的心思。
他甚至有些感谢这些曾经的大乞丐,将他赶了出去,在村子里的私塾学会了认字,还见到了独孤…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有离开乞讨方便的渭城会是怎样的,大概也跟现在那些乞丐一样,除了变老以外没有任何变化吧。
因为忽然没了游玩兴致,李章北本来预定准备的一些项目也就泡了汤。
二人采买好剑庐需要的一应物资后便赶着马车出了城。
来时优哉游哉,回时有些沉重,装了不少的货物,陈无敌的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
“无敌,你这是怎么了?一进渭城好像就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李章北问道。
“没怎么。”陈无敌犹豫了一下,“就是城中看到几个以前欺负我的乞丐。现在我已经拜了天下第一剑客为师,Uww.unshu. 而他们还是老样子,为了一点碎银子撕扯斗殴,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章北,你也许不知道,我以前就是个乞丐,还是混得最惨的那种。在城里,老乞丐欺负我,让我滚出城去。在城外,野狗、豺狼还要欺负我。当初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变强,变有钱,然后把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都杀掉。”
“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他就问我,学剑做什么?我说学剑去把那个欺负我的茶客杀掉。后来又来了一个人,叫王若海,这个人你没见过,但是挺逗的。他被独孤先生吓得尿了裤子,乖乖给师父付了茶钱。我又对师父说,我学剑是为了让人家帮我付钱。”
“你说,是不是十分可笑?”
“后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这么幼稚的想法,师父还是会答应收我为徒。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当你走到另一种境界之后,其实你根本不在乎那些人做过什么,想过什么…”
“就像师父,其实他根本不在乎我学剑做什么,因为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剑,自己的路。”
“章北,你学剑,是为了什么呢?”
陈无敌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让李章北也生出了许许多多的感伤情绪。
这一刻,他能感受到陈无敌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至交好友。
“我学剑,是为了…快躲起来,有敌人!”
李章北的神色骤然一变,把陈无敌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抽出剑挥舞。
咻咻咻,箭矢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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