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挥倒在地的老汉挣扎着站起身子,远处的羊皮袄男子拖着伤腿,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奔来。
虬髯大汉冲着前方的众泼皮骂道:“没吃饱吗,老子今晚洞房要是被伤到了,以后逛窑子,别他娘的张嘴要老子出钱,折腾个娘儿们都软趴趴的。”
前方泼皮一听,加大了推搡的力度。
常常行此勾当,众人颇有默契。有人上前用力一撞,便把少女推的后退几步,另一位见缝插针,将木棍横入不受控制的双脚之间,场中之人顿时身体歪斜,软帽跌落,摔倒在地。
瘦小泼皮偷偷看了几眼自家头目的黑脸,瞧着并无大碍,低声窃笑不止。
被他扶着的虬髯大汉转眼瞪来,瘦小男子面容一肃,跟着喊道:“别用太大力,鼻青脸肿的,一样会坏了兴致。”
老汉焦急的望着自家闺女,迈步欲往场中行去,身边的两位泼皮抬手将他拦住。
缠斗几个来回,二人不耐,棍棒相呼,背部遭到击打的老汉也被掀翻在地。
瞧见旁边被众泼皮随手丢掉的“凶器”,老汉伸出右手,悄悄握住弯曲的方铲,鼻息粗重,盯着“便宜姑爷”的后脑勺,眼神愈加阴沉。
前方的虬髯大汉似是觉察到了身后的视线,推开瘦小男子,手扶后腰,向前说道:“小胥管教自家婆娘,岳丈大人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然后转头眯眼注视着老汉手中的方铲,狞笑道:“莫不是责怪小胥没有亲自上场?”
老汉被虬髯大汉看破心思,吓得丢掉方铲,双腿弯曲,手臂前屈,额头抵地,大声呼喊:“还请小哥儿高台贵手!”
跛着只脚的羊皮袄男子终于奔来,弯腰扯着三弟的胳膊,怒视着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看了二人一眼,嘿嘿一笑,吐了口唾沫,不再理会。
领头前行的汤毅没听到身后的咀嚼声,回头看见赵宝树已经落下了好远,远远喊了声:“宝树,走快些。”
赵宝树闻声疾走两步,吃了口馍,看向汤毅说道:“毅哥儿,这馍不新鲜,都付钱了,我得找掌柜的换一个。”
汤毅挑眉看了赵宝树会儿,莞尔一笑,抬手取下腰间的玉坠,掏出丝帕一并递向前去,温声说道:“去吧。”
用丝帕擦净手中的油脂,接过玉坠,赵宝树转身朝着来时的摊位大步走去。
三人并不担心他的安危,冯玉祥打趣道:“赵兄倒是怜香惜玉,也不知道那处于混乱中心的老板,有没有空闲给他换一份“新鲜的馍”。”
汤毅摇摇头:“盼盼乍垂袖,一声雏凤呼。”
冯玉祥大笑三声,接着说:“虽说赵兄这“公子我姓甚名谁”的开头有些蹩脚,若是佐以这桩“换馍”的下酒事,倒可增色不少。”
望向二人,拱手道:“待会儿见到了顾大家,你们可得叫宝树把这开场语让给我。”
噗嗤一声,邹士文笑出声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倒也有趣。”
接着说:“这些泼皮都是讲“规矩”的,顶多也就是吓吓那些新来的客人,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迎着邹士文投来的目光,汤毅负手笑道:“宝树心乱了啊。”
三人看着赵宝树远去的背影,相视一笑。
外围的泼皮瞧见个“不怕死”的人奔来,颠了颠手中的家伙什儿,吹声口哨,招呼三五个同伴,一起围上前去,三人谈笑间赵宝树已行至那群喧闹的人附近。
五人逼近,赵宝树也不慌乱,脚步一顿,朝着前方问道:“你们当家的在哪?”
五人并不理会,继续向前,只待有人抡上一棍,后续棍海便成。
似是胸有成竹,赵宝树迎着众人,往前一步,提高些音量重复道:“把你们头目给爷叫过来。”
众人驻足后望。
旁边多了一股言语,虬髯大汉抬眼看去,心中一惊,快步前行拨开围着赵宝树的五人,和煦的打着招呼:“树哥儿。”
赵宝树从袖中取出汤毅给的玉坠,递给虬髯大汉。
大汉认得这掌中之物,五指快速的在裤腿上擦了擦,恭敬的双手接过。
赵宝树指着场中的少女冲虬髯大汉说道:“刚在这家买了份吃食,味道有些不对,能让她过来给我换一份吗?”
虬髯大汉示意众人停手,皱了皱眉头,并不接话。
赵宝树微微眯眼盯着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其手中取过玉坠,朝着众人中帽子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少女喊道:“小掌柜,还有馍吗,再买两个。”
瘫坐在地上的少女,听到声音抹了一把花猫般的小脸,见是那位“白衣赵公子”,而那群泼皮的头目正恭恭敬敬地弯腰站在身侧,约莫是一伙儿的。
小掌柜并不接话,赵宝树收好玉坠,抽出腰间的折扇,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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