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认得我，以前见过？”
扇子终究是没有打开，扇头扇尾交替在手指间翻滚着，不待答者回话，赵宝树一把握住折扇，偏头看着虬髯大汉，笑道：“怎么称呼？”
虬髯大汉上前两步，朗声答道：“某家姓钟，树哥儿唤小人一声小钟就可以了，随家师拜访“公子”时，入府后，还是树哥儿带的路。”
赵宝树沉思片刻，心中已有计较，并不理睬旁边的大汉，径直往场中走去，大汉挥挥手，拦路的泼皮尽皆散开。
拾起地上的软帽，拍散狗毛间沾染的尘土，用一根手指顶起，在手中打着璇儿，许是少女常戴，带起的风吹来一阵清香。
看着场中的少女，说道：“善使双棍，此地又是成老爷子的地盘儿。”
回身朝跟随的虬髯大汉问道：“佳偶天成，亦师亦父，你是成老爷子的女婿钟远刚？”
钟远刚来到赵宝树身前，双手下垂恭敬的说道：“正是小人。”
越过钟远刚高大的身型，赵宝树继续往前。
场中的少女瘪着嘴，站立起来凶狠的瞪着迎面走来的白衣男子。
软帽跌落，露出先前被遮盖住的秀发，鬓边的几缕散落下来搭在眉梢，偷跑的几丝混着汗水粘在嘴边。
若是笑一笑，那处正好可汇成一汪酒窝，其余的青丝收拢，与脑后扎成一个丸子形状。
赵宝树慢悠悠的朝前迈步走去，少女眼中略显慌乱，下意识后退两步，棉裙下的衬裤早已被泥土沾染的白一块儿黄一块儿。
刚才的推搡消耗了许多体力，双腿一软，两脚打结，一个屁股墩儿坐倒在青石板上。
“哎～呀～”
少女赶紧双手后翻撑住身子，顾不得臀下的疼痛，抬头瞪着这位言辞轻佻，取馍时趁机摸她手的男子。
赵宝树也不去扶，走至跌坐在地的少女腿边，反手拿住指尖旋转的软帽，一把扣到了她的头上。
脑袋突遭一击，少女心中一凉，常年跟随爹爹混迹市井，那些人如何对待女子，见得却是多了。
分出一条手臂，把盖住眼睛的软帽往上扯了扯，在石板旁的地里胡乱抓了一把泥土，正欲快速起身，好应对“白衣泼皮”的无礼行径，却看到刚才的人已经转身离去。
“练过武？”
赵宝树明知故问的对钟远刚说道。
两次无视般的直接越过他，让他心底对赵宝树升起一股暗火，扯了扯嘴角，说：“家师本领已习得五六，不敢辱没亲传身教。”
折扇终于还是打开了，赵宝树轻轻摇着扇子，似是在想着什么，漫不由心的道：“据说武道有五品，不知小钟到了哪一品？”
“天地人三境，已至人境中的上品。”
自称“小人”的钟远刚，听见前方那位约莫只有自己一半岁数的男子，口中真的唤了句“小钟”，Uw.uksh.脸皮剧烈的抖动，常年的养气功夫差点“决堤”了。
“一跃洞天三十六，到时凡骨已成仙。”
赵宝树收拢折扇敲打着掌心，看着钟远刚胀红的脸继续说道：“小钟已是将入地境，只差一步就是地仙儿了。”
钟远刚也不接话，站直身子，拱手一礼，算是回答。
“我是没那习武的根骨，真是向往，听说京中有位国师，修的是仙道，不知他这仙，跟武人的仙哪个更逍遥啊。”赵宝树盯着面前的大汉，询问到。
钟远刚掩下目中的不屑，面前的这替“公子”办事的人，习武都没资格，仙不仙的与他何干，草芥一般的性命，心里不觉得这些离他太过遥远吗？
嗡声答道：“不知。”
赵宝树撇了他一眼，转身看向捏着一把泥土的少女，随意的说道：“两月之后，就能亲眼一睹神仙风姿。”
钟远刚心中暗吋，抬头看着赵宝树背影，眼珠急转，欲言又止，似是想跟着聊上几句。
忽听前方男子没来由的说了句：“小厨娘，高手都是有名号的，你叫什么？”
少女眼角余光扫见树边焦急的爹爹和怒气冲冲的大伯，心中一横。
自小爹爹就教导自己遇事不能怯场，一群泼皮罢了，大不了挨一顿打，真叫这群人辱了清白的身子，死前也得从他们身上咬下几两肉来。
叉腰指着赵宝树的鼻子，脑中快速回忆从小到大所见中最凶残的神态。
有了抉择，学着那些妇人骂街的模样，恶狠狠的说道：“姑奶奶我叫张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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