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直说了,妹妹。”刘竑刚走出房门,皇后就开始说明她此行的目的。
您说。
你离宫的日子是十五日,剩下的这几天我会让竑儿陪着你。
多谢皇后。
“不过”突然,皇后的语气变得生硬,她继续说道:“我还需要你做出几点承诺。”
“......请说。”王才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说话的声音弱了不少。
离宫后,在我通知你之前,不得离开安置你的地方。
我不会离开的。
之后,即使有机会也不要来见竑儿。
“这......皇后,为什么啊?如果能见到孩子,为什么也不让我看她呢”王才人依旧小心翼翼的提出疑问。
你想到千秋宫当太后?
不敢!
你想让竑儿因为生母养母而愁眉不展?
不想。
而且,离宫以后,我会让你隐姓埋名,你怎么会有机会见到他?
妾明白了,妾发誓,今后不会来见竑儿。
就这样,在半强迫的情况下,皇后从王才人那拿到了第二段誓言。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子了,剩下的几天与孩子好好相处,然后好好道别。安排给你的宫女依旧会照顾你的起居。另外,你出宫后也不必担心,之前我也说过了,我会全心抚养竑儿。
没有再多说一句,皇后径直离开了松殿;对于皇帝的其他嫔妃,她都不喜欢废话;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告知王才人离宫时要注意的事,以及让王才人做出承诺。
皇后相信王才人会恪守诺言,即使王才人不愿意恪守诺言,她也有办法让才人不得不听从自己。至于为什么要求母子再也不见,这是因为皇后无法接受曾经的仆从在自己身后和自己平起平坐;她也无法接受孩子为生母养母的事而犹豫,她要让转到她门下的刘竑只能依靠自己,这样她也能省点力气。
皇后离开了松殿,刘竑也被送回到母亲身边。刚进门他就发现自己的母亲在不断流泪,这使他十分忧心,可任他怎么询问,母亲都不回话。等到终于能止住泪水后,王才人用她那已经红肿了的眼睛注视着刘竑,然后紧紧的按住刘竑的双肩,对他说:
竑儿,五天后,在世间你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皇后。
“为什么?”皇子惊呼。
我也解释不清,之后还跟我有牵涉的话,对你以后的生活不好。
“娘,您生我养我,哪是一句话就能不认的啊。”刘竑没有问为什么对生活不好,而是说出了无法否定的道理。
听到这句话的王才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孩子面向她,端正的坐着,她能看到刘竑在强忍泪水。王才人克制住了流眼泪的冲动,用十分坚定的语气答道:
你有这份心就好。但是我离宫以后,一定不要再跟人提起我。皇后会让你成为英雄,会让你顶天立地。
“我不想成为英雄......”向来乖巧的刘竑闹起了别扭,并嚎哭了起来;但是母亲并没有安慰他,以往他感到痛苦时总是能得到母亲的安慰,但这一回王才人只是静静的看着;感到反常的刘竑很快也收住了眼泪。UU .knsh.
看到孩子的情绪恢复正常,王才人再次说到:
你只能成为英雄,皇后无法忍受平庸的孩子;你要顶天立地,这宫中凶险,不强大的话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任何人。或许你还无法理解这些话,就先记下。
“你还要记住”王才人继续嘱咐到“到了皇后那边,要听她的话,她会像我一样关心你;我保护不了你,我只能和你一起挨打。”说到这里,母子二人回想起了之前两年的遭遇,不约而同的流下了泪水。听到这里,刘竑稍微理解了母亲的用心。
“记住,五天以后,你的母亲只有皇后!”王才人再次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补上了这么一句,她甚至逼着刘竑照这个意思发了誓——我刘竑发誓,元武八年八月十五后,我的母亲就是当朝皇后,再也没有其他母亲。
此后母子二人聊起了天,王才人讲起了自己进宫前的生活,也讲起了刘竑尚不能走路时所发生的事,他特别提醒刘竑“乔常侍救过我们”。说着说着,两人又哭了起来。
在无可奈何之下,为了让刘竑拥有更好的生活,不再日日担惊受怕,王才人决定离开自己的儿子,让强大的皇后接手他此后的人生。
元武八年八月十五日晨,在皇后的带领下,刘竑来到宫城南门为母亲送别。当王才人登上车,离开宫城后,皇后还将刘竑带到了城门上。站在宫城那高大的城门的前方,刘竑紧紧盯着母亲乘坐的车,哪怕那辆车消失不见,他也仍然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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