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好。
这是周元武八年的九月六日,一声亲切恭敬的问候让刘竑感到诧异,他将目光移向声音的主人——邢王刘勉。
“嗯...”刘勉的语气与几个月前完全不同,恭敬的像换了一个人,刘竑本能的加强了戒备,在做出回应的同时下意识的挺起身子,并伸手制止了想要靠近自己的刘勉,最终刘勉停在了与刘竑相距近两米的位置。
在四月份与邢王见面时,邢王对自己还眼含轻蔑,如今在恭敬行礼的同时,还一副要贴上来的架势,反差之大实在出人意料,也使得刘竑对他更加厌恶、防备。尽管刘竑只有七岁、对方离七岁也还差半年,但明显早熟的两人,一个能很干脆的转变态度,另一个也能猜到对方转变态度的原因。
毕竟现在刘勉眼前的“大哥”已不再是松殿时的落魄皇子,而是皇后的儿子、皇帝的嫡长子;过到皇后门下后,许多人对他的态度都变得恭敬、甚至说有些低声下气。刘勉的转变只是这一个月里其中的一个变化;事实上,从转入皇后门下的当天,刘竑就已经感受到了“尊敬”。
在送别王才人后,皇后便带着她的儿女燕王刘竑、原城公主刘君回到了整个宫城中最大的分支——千秋宫中,从这一天开始两人都将在千秋宫中生活,皇后打算等他们十四岁时,再让他们离开这一宫殿,到这北宫城的其他部分去住。
为了让子女过的舒坦,皇后为两个孩子各划分了总面积超过两千平米、数量超过三十间的房屋,两人划到的房屋均在这一宫殿的东北角,挨在一起;另外还有足以练习马术的大片空地、花园也划到了姐弟俩的名下。原城公主早已习惯了优待;但对于刘竑而已,这待遇是出乎意料的、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置身梦境。
一并吃完午餐后,皇后立刻返回主殿处理朝务,皇帝出征在即,朝廷政务基本上又由她处理了。不过她也没忘记自己的孩子,离开前吩咐宦官王瑛,带着两位小殿下前往划给他们的房间和土地。
分配到的房屋和土地占地很大,且自身大病初愈、缺乏体力,在查看完属于自己的部分后,刘竑走不动了;于是他决定回到留给他学习用的、面积超过百平的房间(下称书房)中歇息。
王瑛也跟着刘竑前往书房,但还有公主的部分没去,所以他又指派另外的宦官带着公主,到划给公主的地方去看一下。
再次进入书房,刘竑停在了门口,从门口环顾整个房间。室内打扫的十分干净,采光也良好,柱子上涂的漆很浓,完全看不到柱子的原色;房间一角中有几张屏风,在对着门的方向还有几张“席”、以及做工精良的书案(类似书桌);再一次看着与寒酸的松殿截然不同、属于自己的房间,刘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被他堵在门外的王瑛见状,轻声提醒刘竑:“殿下,那边有椅子,您去坐着歇一下吧。”王瑛边说边指向放在房间正中的一张胡椅,他在得知刘竑决定返回书房时,派人预先赶到、并放置了这张椅子。周人一般跪坐,但那种姿势是要花费些体力的;因此对于体力已经透支的刘竑,还是椅子实在,坐的舒服也能恢复体力。
等到刘竑坐稳,王瑛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袍,披到刘竑身上,并对他说:“殿下,可能会热一些,但请忍耐,现在您可不能受冻”。
时间已是八月中,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间,一般人在这时即使赤着身子也难免出汗。但刘竑不一般,他依旧穿着春季时的衣服,两件,而且走了超过一个时辰(虽然走的很慢)也没见明显的汗,所以王瑛才会看似多此一举的给他披衣服。
给刘竑披上袍后,王瑛带着两位宦官来到刘竑身后、站着候命,其他的宦官也分散到了房间内外多处。又过了一阵,看到刘竑的呼吸基本平复后,王瑛第三次向刘竑提出建议:“您这一天走的也累,也出了些汗,臣已经安排人准备好了热水,您现在要沐浴吗”?
刘竑看了看王瑛,又将目光移向门口,他似乎还没缓过劲来。王瑛赶紧说道:“如果您还是感觉疲惫的话,臣让人备了舆(有座位,可以坐在上面,由仆从扛着移动),可以代步。”刘竑依旧没有立刻回应,过了一阵,他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王瑛,低声问道:“舆是什么?”皇子的脸上写满疲惫,即使已经过了四刻(48分钟),他还是没缓过劲来。
于是王瑛对门口喊道:“抬过来。”不一会,一架要由四个人一起抬的舆被放到了门口。
王瑛再次看向刘竑,刘竑没有看他,看着舆说道:“我很累,能再晚一点吗?”
“明白,那臣先让人把它从门口移开”王瑛低头对刘竑行了礼后,望向门口,示意在门口候着的宦官将舆先移走。将舆放在刘竑看得见的门口,其实也相当于在催促皇子。
天又暗了不少,已经接近晚餐时间,刘竑终于起身,乘着舆前往浴室沐浴。入夜,他来到了母后所在的主殿,他的姐姐和母后已经在等他。
“臣拜见母后,姐姐。”刘竑进门后立刻对二人行跪拜礼。
“不必,以后除非有朝臣在场,其他时候见我,不必跪拜。”皇后跟刘竑说道。
“小竑不应该向我跪拜,我们是同等的(同一等级),以后见我时揖手便是。”原城公主笑着说到,然后扶起了刘竑。
父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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