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珑呆立半晌,一时心乱如麻。
这四大部洲所处方位,佛经典籍中记载得十分清楚。各部洲之间却没有寻常的通路可行。
四大部洲各具独特异象之器世界,那里的众生亦是各过各的日子。除非佛罗汉、梵天、大罗金仙,瞬息之间,驾云十万八千里,方能来往四大部洲。换了凡人,根本是力不能及,霞不能飞,又如何逾越?
但凡梦里都未曾想过要穿洲越界!
我南赡神洲既未听闻过有别的部洲之人来,更无南瞻神洲之人去过另外三个部洲!
而江飞珑他的父母竟是西牛贺洲之人?却不知是怎样的机缘,竟让他父亲携这小小孩童流落到南瞻部洲的中土大唐?
这种事情若是有人说出来,固然是惊世骇俗,不但世上无人能信,更以为此人脑袋里搭错了神经,在胡言乱语。
江飞珑看了一眼手中的短剑,见剑柄上系了只两指宽的白玉飞凤,玉色洁白无瑕。两只凤眼用了两颗不知什么材质的蓝色宝石镶嵌而成,玉凤背上刻有一个小小的“珑”字。
江飞珑睹物思亲。抬起头来颤声问慧琳:“这、这一柄短剑想来是我爹爹的防身之物。剑柄上这只玉凤说不定是我娘、我娘系上去的。”
心中顿时升起思母之情,恨不得立马动身,前往高昌故国去寻他母亲。
慧琳答道:“嗯,这把短剑确是你父亲随身之物。为师曾试用过一次,极其锋利,可以砍金断玉。”
又指了指江飞珑左手上那本经书,说道:“这本经书上的文字竟是梵文所书,为师也曾细细看过,居然是一本《金刚经》。”
又道:“为师幼时就随师祖玄奘法师学习过金刚宝典。此经乃是我佛释迦牟尼为指点世人得度苦海,在舍卫国的祗树给孤独园,与那一千二百五十位大比丘说的法。这部能断金刚之无上佛法,为师平日里也是时时念诵的,以是一翻便知。”
“咳咳,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慧琳诵音清雅,神情肃穆,轻声念出经文。
他慈声念诵了一整句经文,随口说道:“这经义理高深,通篇说一个空字,实是破相去执,度人登彼岸的宝法。人生如是,一空百空,一了百了,何须执着。”
慧琳看了眼江飞珑。对他说道:“那时为师和大慈恩寺众僧合力把窥基大师和你父亲的遗体送入寺后的塔林,火化之后登塔安息。”
“之后携了你回到西明寺。调养半年有余,渐渐的恢复如常,能跑能跳。小孩子忘性大,自此就在寺里与僧众一起生活。”
指指那本经书。又道:“为师后来又多次研读这一本经书,希望能在字里行间找出些来历,将来也好告知你来路。却无有收获!”
“直到一年前,为师偶然从这本经书的牛皮封里找出了一幅薄绢巾。上面有些文字,也是梵文所写。”说完从江飞珑手里取回经书,拆开封面,取出来一方白色薄绢。
那方绢布上果然写有四行细长弯曲的梵文。
江飞珑在寺中跟恩师研习过梵文经书,自然认得。
瞄见上面写的是:“佛宝舍利,存世佛骨。熟读金刚,空明破相。阴阳合璧,功行圆满。天上人间,任我逍遥。”
江飞珑把短剑插入腰间,接过绢布,再次细观。
这几行文字的字义虽然简单,却含有深意。又看这文字字体娟秀,笔划细微,笔力未透绢布的背面。江飞珑猜其或是母亲所书,若是他父亲挥毫去写,英雄气概,必然墨透绢背。
一时浮想连连,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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