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从窗外穿进禅房,桌上灯火忽明忽暗。
慧琳大师继续说道:“这把短剑和这一卷《金刚经》是你父亲的遗物。”
江飞珑脑袋里“轰”的一声,手中两件东西差点拿捏不住掉落地下。
“十八年前一个深夜,我师窥基派人唤我去大慈恩寺他的房中。当时见他房里靠墙的禅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气若游丝。旁边一个阔脸盘的虬髯大汉垂首跪在床榻边上,一只手抚在孩童的腹部。五指叉开,由那指缝里竟然迸发出五彩神光。”
慧琳大师低沉的嗓音仿佛是由后山林木间传来,随风飘进一段遥远的回忆。
江飞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憋得满脸通红。
那躺在床上的孩童必是自己无疑!暗暗猜侧这垂首在床榻边上的虬髯大汉究竟是谁?
“难道是我爹爹?爹爹他又如何会亡身于大慈恩寺方丈禅房之内?这、这究竟是被何人所害?难不成是那个得道高僧窥基大和尚?”一时心潮起伏,接不上半句话。
慧琳脸上神色慈祥平和。缓缓说道:“那床榻上的孩童自然是珑儿你了,至于这个跪地身亡的虬髯大汉,你或许心中已猜想到是你父亲。而那害你父亲的凶手,自然不是我先师窥基大师。”
“珑儿,且听我细细说来。”
“你虽未随我在西明寺出家,却自小在寺中跟众人学佛。佛说四大部洲,你当熟知这则经典。南赡部洲,在须弥山南,说的乃是你我这个器世界了,大唐居东,周边属国,西方天竺,佛祖生地,更远些,至于那方外之地,海外仙山,皆都属我南赡部洲。”
“西牛贺洲,为彼多牛,以牛为货,又名牛货,其多牛、多马、多珠玉,在须弥山西,其土形如满月,纵横各有八千由旬,人面亦如满月,人身长十六肘,人寿五百岁。”这和尚在紧要关头竟然说起佛经典故来了。
慧琳脸上现欣羡向往之色,也未理会江飞珑此刻的心情。
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你父母不知道什么因故,遭难遇袭。拼尽全力脱出重围,流落到我神洲界内,却不料又遇着了怎样的缘故,两人竟失散了。”
又道:“你父亲携了你,想尽法子寻找你的母亲,前前后后差不多寻了足有三个年头,没有半点着落。实在是无可奈何,走投无路。只得一路顾护着你,逶迤来到了我大唐境内。”
江飞珑问道:“哦,之后又怎样?”
慧琳道:“糟糕的是,你小小孩童居然会身中牛魔剧毒,你父亲穷尽手段替你治毒,却终究无法帮你驱除恶毒,幸得你父的盖世奇异之神功,护住你心脉不绝,保得你一息尚存。”
“之后你父亲打听到窥基法师是我大唐得道的高僧,声名远播四方,或有法子救你一命,故此一路问询,到了大慈恩寺。”
江飞珑心神激荡,喊了声:“师傅。我,我爹娘竟然遭人暗算,以、以至丧命!”
慧琳答道:“你父虽然遭了难,却未受一点伤。”
江飞珑道:“这,这怎么说?”
慧琳道:“记得当晚夜深人静,大慈恩寺一片肃穆。我师窥基见我到来,即细说原故,说你父亲保护你心脉不绝,用的居然是他体内的一颗释迦牟尼舍利珠。”
“这舍利珠乃是佛国无上至宝,不知你父亲因何得来。这宝珠和你父亲的身体已水乳交融,以是你父虽遇强敌,竟是毫发无伤。”
“更是一路护了你的心脉本元,让你不至于立刻魂飞魄散。然这牛魔毒是天下一等一的剧毒,你父亲纵然浑身本领,却依然无法救转你,所以来求窥基大师帮忙。”
慧琳娓娓道来。
“窥基大师深悟佛法,参透过去未来。你父亲脚步刚踏进大慈恩寺的山门,他心中已了知你父亲的来历。”
“说他竟然是一位西牛贺洲的豪客越界而来!”
江飞珑一惊,问道:“我爹爹他、他从西牛贺洲来?”
慧琳道:“真是,我师窺基大师亲口告诉了我。”
“我师随即脱口诵出几句偈语。”
“佛说因故法!前世的因,下世来还。故地种下因,要在此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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