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吧?你哄,哄我玩的吧?这古代的规,规矩恁大?”花满仓有些不信,家里娘老子死了,丞相都干不成了,这怎么可能?
“哄你干啥,辞官都是小事,还得回祖籍所在地守制丁忧三年,这三年还不能乱跑,平时吃饭、行为都是有讲究的。”
“那要是皇帝离不开这人,不肯放回家咋办?”
“这个也有说法的,首先丧事是肯定要办的,办完丧事之后守制丁忧,在这期间,皇帝强行下旨让他回去做官,这叫夺情,但一般人是不敢回去当官的。”
“为啥?”
“丁忧期间要是回去当官,会被同僚视为厚脸皮的,认为你贪恋权位,会被戳脊梁骨,是要背一辈子的骂名的。”
“乖乖,这,这古代的规矩就,就恁麻烦?要是,要是我在古代,怕,怕是受不了啊,还是现在好。”花满仓咋舌不已。
花满衣被他的憨态逗的哈哈大笑,心想他这大哥代入感还蛮强的,不是把自己代入成丞相了吧,就没想想,能被皇帝夺情启用,能是一般人吗?只有名臣,才能有这待遇,再说你花满仓就是回到古代,能混得上官儿吗?
哥俩一路说笑,到了吴房县跟蔡都县交接的黄埠镇,黄埠镇很大,属于蔡都县管辖,但在两县交接的地带有个小村庄跟黄埠镇项链,那就是二奶的娘家。
二奶已经去世好几年,人走了,亲戚间的走动就少了,二奶有三个兄弟,花满仓该叫舅爷的,都得通知到。到三家磕了头,几个老头都在家,看起来年龄也不算大,六七十岁的样子,但都不是很热情,点着头说知道了。
踏上归程时,花满仓愤愤不已,他跪下磕头都没人扶的,天冷,跪在地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花满仓心里清楚,这又是替他老子受过了,花正坤不孝顺,他奶不到七十就没了,有病也舍不得花钱治,三个舅爷分明是心疼自己姐姐,才这给他脸子看。
回去的路上花满仓还是一肚子气,给花满衣掰扯他爹花正坤多不是个东西,花满衣躲不过,也不敢附和,长辈的事情不是他能评论的,只能出言安慰花满仓。
“就没见过这样的爹,下地干活掏不了劲,做生意他没那头脑,想想我分家出来那会,不是恁家俺老爷,还有咱五爷,俺一家子怕是要饿死。”
“是,是,满仓哥你别气了,自己干出来个样子才是正事,你再气,他也是恁爹啊。”
“俺跟他不一样,他可以不管俺奶俺爷,他现在身体还好着,俺先不管他,等他老了,俺肯定会给他养老送终的。”
“这么想就对了,满仓哥,长辈可以不是那么回事,咱当晚辈的不能跟他计较啊。”
等花满衣二人赶回花街,天已慢慢黑了下来,穿过长长的当街,到了二爷家,母亲王淑梅已经回了玲珑镇,超市里生意忙,离不开人,她先赶回去,第二天还是要回来帮忙的。
花五爷也忙了一天,能得闲的同族男人都回来得差不多了,院子里满当当挤的都是人,花满衣转了一圈,竟然没发现他爷花明德。
“五爷,你见俺爷没?”
“恁爷先回家了,他年纪大撑不住,搁这也帮不上忙,我让他先回去了,厨房里有饭,你赶紧去吃饭吧。”
“不吃了,我先回去看看俺爷去。”
钥匙还在他手里,花明德回去,肯定进不了家门,不敢让爷爷多等,花满衣不肯留下吃饭,这就要回家。
经过大门,门口摆了个桌子,几个请来帮忙的外姓人在那记礼单子,花正坤正和几人说着什么,有说有笑。
花街人多,花满衣认不全,笑着跟几个人打了招呼,悄悄把花正坤扯到一旁。
“大伯,明个俺姑奶要过来。”
他爷花明德那一辈,亲弟兄六个,姑奶是女的,不参与排行,她正好在中间,比三爷小,比四爷大,据说年轻时性子火爆的很。
“过来就过来呗。”花正坤纳闷,这有啥说的,搞得神神秘秘的。
想起姑奶的怒气冲冲。花满衣不知道该怎么把姑爷的交代转达给花正坤。
“哎,你这孩子,扭扭捏捏的这是干啥呢?有事说事,没事滚回家去。”
见花正坤不耐烦,花满衣心一横,道:
“我走的时候,俺姑爷给我交代了,明个俺姑奶过来,要是说你啥,你忍着点。”
花正坤顿时脸色一变,有些慌张,嘴里说道:
“我咋了,我咋了,我就不信俺姑还能不讲理了?”
“话我带到了,俺爷没带钥匙,我得回家看看。”
“去吧,去吧。”花正坤看起来忧心忡忡,甩着手让花满衣回家。
巷口,响器班子也到了,居然请了两班子,以巷口为界,一边一家,只等着天黑开始表演。
开车回到家里,看到爷爷花明德坐在门口吸着烟发呆,高大的身体蜷缩着,w.kanshu.c不知道什么时候,爷爷都这么老了。
停好车,把爷爷搀到屋里,问道:
“爷,你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你等我会,我去做饭。”
花满衣家的宅子很大,东西足足有七间的空,院子也大,花正声是个有头脑的,早早的去做生意,挣了钱把主房盖成了两层十二间的大楼房,配房也盖了不少。
但他夫妻二人在玲珑镇做生意忙得很,也不在家住,花满衣的大姐花想容已经出嫁,小妹花满裳在外地上学没有毕业,花明德坚决不住主房,偌大的楼房就空了下来。
“冰箱里有肉、有挂面,你下点面条就行,我吃不下。”
“爷你别管了,恁孙子回来了,还能饿着你不成,看我给你露一手。”
“好,好。”花明德心下大慰。
冰箱里有肉有鸡蛋,菜也不少,花满衣去厨房和了面,他知道爷爷不爱吃挂面,准备做爷爷最爱吃的手工捞面条。
把面和好放那醒一会,剥了几骨朵大蒜捣好蒜泥,再等面醒好,切的细细的,花明德年龄大了,面条粗了不好消化。
一阵忙活,香喷喷的手工捞面条就出了锅,浇了蒜汁,给花明德端到跟前,又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
看着自己大孙子前后忙活着做饭的样子,又想想花二爷撒手而去,花明德心如刀绞,怕大孙子不高兴,偷偷擦了泪。
“爷,我做的咋样?香吧?”
“香,香。”
吃罢饭,外面的响器吹了起来,唢呐的声音高亢凄婉,划破安静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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