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沈时行、苟德柱,高成还有三人在聚春楼中饮酒。三人虽然年龄不同,却也是聊得火热。高成与沈时行相谈甚欢自不必说,苟德柱虽打小不爱读经史策论,却喜欢看一些怪谈传奇。说起侠客行侠仗义的江湖故事来那是头头是道。三人饮着酒,听着各人说一些奇谈趣事,也是十分快活。
转眼便到了黄昏,酒过三巡,三人也醉意渐深,之前对于陌生人的拘谨也逐渐地消释了。只见高成脸庞通红,对着沈时行与苟德柱举起酒杯,中气十足地说道:“沈兄,苟兄,今日得遇两位,乃是我高某的荣幸,且饮了此杯,莫要推辞。”说完便一饮而尽。
沈时行与苟德柱二人也拿起酒杯与高成同饮。高成喝完酒后,不顾礼仪,大大方方地拿衣服抹去嘴角的酒液。随即看向二人,笑道:“高某不通礼节,让两位见笑了。”
苟德柱怪叫道:“老高,我还以为你要一直端着那副文人的臭架子呢。”
沈时行也笑道:“高兄不必多心,家父曾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人做事顺心即可,若是让小小礼节束缚了人,反而不美。”
高成喃喃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高某受教了。”高成看向沈时行:“沈兄,令尊便是我大明战神,镇北王爷吧。”
苟德柱惊讶道:“老高,原来你早就知道啊。”
高成没好气地对着苟德柱说道:“能够让右相公子给面子,且能与左相交谈的人物。放眼大明,怕也没几个吧。在联想一下沈兄姓氏,我若是还猜不出来,这一郡解元的名头也未免太水了一些。”
沈时行似笑非笑地看着高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高兄难道就不怕在此地与我等饮酒的场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说你攀附这镇北王世子,坏了你的文人清誉?”
高成打趣道:“沈兄还未继承爵位,只是一介布衣,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一些。我还说被人看见我这个解元坐在这里和两位布衣喝酒,有辱我的身份呢。”
沈时行与苟德柱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高成笑完,认真道:“我高某,说出来也不怕朋友笑话。家里世代为农,到了我这一代,家里倾尽所有培养出了我。按理说,我不该与姚清结怨。毕竟家里老父老母都期盼我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但是,读圣人书,学圣人道理,难道不应该学以致用。那姚清,文人聚会上,做出的诗词,狗屁不通,却妄言可与文学大家比肩。我辈文人,竟无人出口反驳!反而纷纷阿谀奉承。倘若至圣先师见到,怕是会耻笑我辈士子,空有文人之身,却无文人之风骨!”
高成说到此处,激动道:“我自幼苦读圣贤书,所见所过之处,却处处是民生凋敝,盗贼横行。那时我便立下志向,要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前朝圣人张载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我们这些读书人该做的事,而不是蝇营狗苟,只知钻营。”
沈时行站起身来,向着高成一躬:“高兄,请受我一礼!”
高成慌乱道,赶紧将沈时行扶起:“沈兄,你这是做什么。”
沈时行感叹道:“在见到高兄之前,我以为天下的读书人只有寥寥几人。今日之后,天下真正的读书人,便又多了一人了。”拿起酒杯,举杯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高兄,今夜,不醉不归。”
高成也举起酒杯:“不醉不归!”
夜已深了,皇宫御书房内,大明天子正在批阅今日的奏章。御案之上,奏章堆得满满当当。新登基不久的孝文皇帝是个面容温和,气势沉稳的年轻人。文帝翻阅着奏章,偶尔拿起朱笔,在奏章写上朱批。随侍太监端着刚冲泡完的碧螺春,也不敢去打扰皇帝,便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看门太监来报,右相请求觐见。文帝头也不抬,便叫太监将右相传唤进来。
右相来到御书房,向文帝磕头跪道:“臣,叩见陛下。”
文帝放下朱笔,开口道:“爱卿平身。”
右相起身,拂了拂衣袖:“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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