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市公安局前。
周默和老张顶着熊猫眼,两人有气无力地,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
二人身后,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头正在和一名警员交流,两人似乎是熟人,言语间并没有多少客套话。
“三叔,记住了啊,最近这段时间你别让他们离开本市,随时等待传唤。”
“行了行了,老子好歹也当过警察,还需要你告诉我。”
“嘿你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脾气还这么臭,难怪堂妹会跑去国外。”警员翻了个白眼。
“滚犊子,走了。”
招呼了一声不远处两个呆瓜,老人坐进了一辆桑塔纳。
周默二人连忙凑过去,老张自觉坐到了驾驶位。
回到殡仪馆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期间他们去吃了顿早中二合一的饭,回来后两人直接躺进了宿舍。
在警局待了一晚上,周默几乎没怎么睡过,时不时就会有人进来问话,要不是一路有监控,他俩指不定已经被关里面了。
躺在床上,周默双手枕在脑后,思绪渐渐飘远。
昨晚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那夸张的自我修复能力又是怎么回事?超速再生还是根本杀不死?
还有这东西……
想到这儿,周默伸手入裤兜,从内掏出了一张玄色的卡片。
卡片黑中透红,大小与扑克牌相仿,上面没有任何图画和字符。
它的厚度不足一毫米,但硬度却出奇的高,周默用尽全力也没能让卡片弯曲哪怕一丝。
这是他在昨晚的车祸现场捡的,应该是那个古怪男子掉落的。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不然也不会轻易地就给掉了。
周默思索着,卡片在五指间灵活地翻转着。
“嘶”
一个不注意,卡片的边缘在他手上划出一道口子,一丝鲜血沾染到了上面。
周默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锋利,刚要去拿纸止血。
然而下一秒,他的大脑像是遭受到了重击,突然间一阵晕眩,眼中的世界更是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
周默不受控制地重新躺回床上!
晕眩过后,大脑又传来爆炸般的胀痛,像是有人往他脑仁中间硬塞进了什么东西,异物感非常明显。
周默捂着头,咬紧牙关愣是没喊出声。
他闭着眼,眼前忽然闪过一幅画面。
——阴暗潮湿的空间里没有墙壁,只有皲裂的地面和顶板。
一个浑身是伤的小男孩蜷缩在角落,头顶、地面都爬满了饥饿嗜血的恐怖怪物。
它们好像很惧怕那个小男孩,离得远远的。并且还一直在撕咬捶打着地面,似乎是想逃脱这座无边无际的囚笼。
不过,那些怪物的脖颈上都拴着血红色的锁链,不管它们怎么挣扎,最后都会被锁链拖拽回来,拽回它们恐惧的小男孩身边。
因为锁链的源头,正是小男孩伤口中流出的鲜血。
或许是察觉到了周默的注视,小男孩瘦弱的身体抖了一下,随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画面就此结束,周默并没有看到小男孩的脸。
等他清醒过来时,才发现大脑的剧痛已经消失,只是还隐隐有些跳痛。
但那幅诡异画面带来的恐惧,他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周默揉着太阳穴,身体虚脱一般慢慢坐起。
卡片呢?
这时候他想起了卡片,在床上翻来覆去找了半天,却是没了踪影。
找不到就算了。周默深呼吸了几下,等头痛彻底消失后,他拿出手机打开了百度。
这次突如其来的脑痛几乎要了他半条命,那种恨不得砸碎自己脑袋的痛苦,换个人恐怕早就大喊大叫了,周默却愣是没吭一声。
在网上搜索一圈,结果可想而知——最轻的都是脑血栓。
“一问百度,癌症起步。”
扔开手机,周默翻身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眼时,时间已然是深夜。
这时候的殡仪馆里基本没什么人了,除了巡逻的保安,就还剩下一位入殓师。
周默无事可做,晃悠着来到了停尸房。
偌大的地下室里摆满了冷藏柜,一排排一列列,里面躺的都是与这个世界彻底诀别的人。
停尸房很安静,除了冷气机的声音,就只剩下他自己的脚步声。
周默走在一排排的冷藏柜中间,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感觉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停尸房并不只是存放收来的尸体,其中还有不少警察局运来后长时间无人认领的无名尸。
这种尸体一般有两个结果,一是超过了一定时间就会被送到医学院去做大体老师。二则是直接火化,将死者的照片和骨灰统一放置,等待家属认领。
工作这些年,周默见过不少奇葩事。
有的死者明明还有家属在世,但他们将尸体扔在殡仪馆后便不闻不问,一个个只顾着争夺死者遗留的家产,哪管逝者是否入土、安宁与否。
有的死者则风光大葬,前来吊唁的亲朋不计其数,但入土后却不见有人拜祭,任由当初的祭品腐烂成灰。
人走茶凉,不外如是。
周默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间,人已经来到了最里侧的角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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