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条上写着几个字:“停止防御,立即撤退。”
我第一反应是张云峰那个鸟人故意整我,因为我跟他一直不对付。但是又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平时虽然有矛盾,但还没到拿我当炮灰的地步,而且他也不是这种人,应该是出现了我不知道的状况。
“连部是不是来人了?”我问通信兵。
这是个新人,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怯弱,支支吾吾地说道:“是,好...好几个大官。”
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不管什么情况,命令到了必须执行。我把字条收进上衣口袋,对那个通讯兵说道:“你回去告诉连长,日军攻势正猛,暂时无法撤退。等击退这批日军,立即组织撤退。另外前方伤亡惨重,急需炮火支援。最后一句话一定要带到,明白了吗?”
他点点头,跟我打了个敬礼。我一看他敬礼瞬间背脊一凉,赶紧把他手拽下来,骂道:“要死了你,前线不敬礼不知道吗?你他妈想害死我?”
通信兵被我吓坏了,完全不知道怎么了,我懒得跟他解释,踹了一脚他的屁股让他滚蛋。
他刚走,重机枪的枪声突然哑了。回头一看,江上青在那大吼:“不行了,重机枪坏了,挡不住了!”他满脸惊慌,明显已经绷不住了。这家伙是我军校的学弟,第一次上前线,所以手忙脚乱。
我赶紧一路小跑到机枪地堡,那挺跟我差不多大的老枪冒着白烟,机枪手秦德忠一边骂娘一边手足无措地四处扳弄机枪上的零件。
“你去外面盯着,让新兵打排枪,压对方机枪火力,轻机枪守住桥面,别让鬼子过桥!”我冲江上青喊。
“好!”
我开始拆卸重机枪,这老家伙我们学校有一挺报废的,我没事儿就拆着玩儿,闭着眼睛都能把它拆掉。秦德忠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副射手扒在射击口喊:“鬼子要冲过来了!”
他这山东口音的一嗓子喊得我浑身一紧,我拉开他去看外面,果然一队鬼子居然朝桥面狂奔而来。轻机枪不知道咋回事,居然没压制住这帮人。我冷汗直冒,手都开始抖起来。
秦德忠和副射手用步枪在射击孔射击,我总算找到了原因,老枪因为时间太久,有个地方的卡笋老化卡住了,我赶紧用刺刀把它挑回去,再重新把所有零件安装好。
“走开!”我对两人喊道。
两人撤下,我双手握住把手,拇指一按,重机枪立即发出“咚咚咚咚咚”的怒吼。好久不打这玩意儿,手感有点生疏,不过两个长点射出去,我已经找到了感觉。
一条弹链打完,冲上前面的鬼子死伤大半,剩下的全部退了回去。老枪冒着硝烟,就像一个年迈的战士击退敌人后点上一颗烟一般。我真是爱死了这家伙,如果这次打赢了,这挺机枪要记头功。
“老秦,你不是说你打过马克沁吗?这枪你不会拆?”
“嗨,我打的那是德国进口的马克沁,和咱这是两码事。”
我没说什么,老秦之前在88师参与进攻闸口日军的行动,后来和部队走散被收编到我们部队,也是一名老兵了,这两次进攻能守住,他要占据一半的功劳。
我跟他讲解了一下民二四和“德国进口马克沁”的差异,他立即就明白了,同时对国产化的重机枪表示嫌弃。其实我也知道舶来货比我们这枪好使,但是就算是民二四在我们部队也算是宝贝疙瘩了。
两边再次偃旗息鼓,日军连续两次的进攻受挫,第三次进攻不会这么快了。我统计了一下伤亡和弹药消耗情况,非常的不乐观,能拿枪的只剩下一个班的兵力,三个轻机枪射手死了两个,一个重伤,副射手三去其二,全部都是被日军的掷弹筒打的。
江上青问我怎么办,他的右臂渗着血,是刚去接手轻机枪的时候被弹片擦破了。我把那张字条给他看了,他也同样很奇怪,叫我们撤退,又不派新部队过来接手阵地,万一上峰追责,他担心成为背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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