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惊讶道:“夫君的这位妹妹向来恃才傲物,平日里别说出官学了,就是让她从那观星阁里出来也难,想不到竟然主动去拜访太初先生,如此看来,怕是真的心中有意?”
刘表说道:“若她真的有意就再好不过,只是不知那太初先生若真和我结为姻亲,可否为我所用。”
蔡夫人见机伏在刘表身旁笑道:“若真成了自家人,就是一条心了,你看德珪不就如此么,自从我嫁给夫君,他何时不是一心向着你这个姐夫。”
刘表知道,蔡夫人这么说,应是已经知道了今日宴席上的事情,心里一沉,说道:“你弟弟是什么心思,我自然知道,睡吧,明日我叫他来府上见见你,你姐弟二人也可以好好聊聊。”说罢躺下不再言语,蔡夫人见状,也只好暂且作罢。
张玄和伊籍回到了府上时,魏延还在和黄忠在院子里切磋交流,而马芸清在一旁早已困倦,众人见张玄回来,这才迎了上来。
魏延兴奋说道:“先生,黄将军真是博通百家武学,今天我才知道许多平日未曾听过的武功招式,先生可知道西凉有位年轻将军名叫马超?黄将军说他练的剑法叫什么‘出手法’,阵前搏杀少有三合之将,十分了得!还有,黄将军竟然还见过孙家的刀法,经他指点,正好补充我的刀法不足,还有还有……”
张玄笑着看魏延兴奋模样,伊籍忍不住在一旁打断道:“魏将军,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玄德大人说了,你可以在府上多住几日,和黄将军交流的时候还多,不必这么着急。”
魏延听了大喜,回身向黄忠一拜,二人约定明日再聊。众人便即散去。
张玄让马芸清在自己居室为魏延安置了床铺,两人回到房中,魏延一边聊起过往事情,一边畅想未来,张玄听着,也觉心中温暖。
魏延在府上住了三日才依依不舍回往新野。而这三日里,张玄看似只和魏延等人居于府上,偶尔出门也不过是随意逛逛,暗地里却叫伊籍打探荆州各界动向。蔡瑁在赴宴后,次日前往刘表府上拜望主公和自己的姐姐,之后就离城返回荆南,蒯越那里则只是暗中与韩玄见了一次,也再不见什么动静。张玄见各方皆按兵不动,自己也耐住性子,等待机会。
又过了几日,伊籍终于传来消息,韩玄已经领命,三日内就要前往长沙上任,而刘表仍未决定由谁驻防,不过却让刘磐亲自领兵护送韩玄。
张玄这段时间一直暗中观察黄忠,现在已然能够确定,黄忠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心志坚定,沉稳不露声色,正适合作为自己安插在荆南的第一枚棋子。只不过这件事情还需和他好好商量一番,毕竟之前刘磐是想让他投入刘备麾下,如果自己真的将他安插在长沙,本意虽也是希望他能成为刘备的保险,伺机而动,却不知道真到那一天之前,还要潜伏多少年岁。黄忠已经年近五十,能够等得了么?
张玄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和黄忠坦诚聊一聊,这一夜他将黄忠和伊籍叫到堂中,向二人表明了心中想法。
伊籍听后大为所动,兴奋说道:“先生这法子甚妙,黄将军虽非刘表嫡系,多年来却并不曾与官场众人有什么联系,若是先生推举,定可让刘表下定决心。”
黄忠却是一言不发,沉默良久。
张玄见状,知道这件事着实是委屈了他,忍不住说道:“黄将军,我知你志向高远,本想着到了我这里,可以转投主公麾下,在疆场上有一番作为,可如今荆州的局势对主公而言委实艰难,既不可过分扩张势力,让刘表生疑,又需防备实力不济被他人暗算。我也只能从长远布局,做好打算,说不定这样一来,要委屈将军在长沙再伺伏多年,眼下可堪信任者,也只有将军一人了。”
黄忠听张玄娓娓道来,终于开口道:“我自从投身行伍已有半生,守过边疆,平过叛乱,本没有那么多所思所想,直到在这荆州落下脚来,才知道大丈夫若不知自己为何而战,生亦无趣。先生放心,在下既然决定投效了刘备大人,再不会有什么犹疑不忿,既然先生认为这样做可保玄德大人无虞,在下定不辱命。”
张玄向黄忠深深一拜,说道:“将军深明大义,请受在下一拜。”
既然已经决定,三人便在堂中计议起来,张玄将心中计划和盘托出,黄忠伊籍听后心领神会。
次日,张玄领着马芸清和黄忠前往城外楚昭王墓踏青凭吊,而伊籍则趁机前往刘表府上,按照张玄指示,假意向刘表汇报张玄近日动向。
伊籍向刘表说道,自从那日宴会之后,太初先生并未见过其他人,除了偶尔出门,大多时候都是在府上读书,并不见有异动,不过那黄忠自打去为太初先生看家护院之后,暗地里却有不少怨言,还向伊籍倾吐自己希望回归军中的想法。
刘表生怕黄忠有没有言语间冒犯了张玄,问及伊籍,伊籍却说,黄忠这人虽不善与人相处,但对文士还算有礼,倒是不曾见过他言语间对太初先生有什么冲撞,不过太初先生自己作何感想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这几日太初先生常常向自己说起,不该向刘表进言,U w.nsh.虽然自己一片真心,如今却导致自己和刘备遭人猜忌。伊籍一番渲染,让刘表心中生出不少歉疚担心,急忙问及张玄今日动向,伊籍说道,张玄今日领着仕女和黄忠前往楚昭王墓凭吊,还说回来时会顺道去一趟官学,拜见刘睿。
刘表计上心来,他听说张玄要去见自己的妹妹,想着正好趁此机会与张玄制造一场偶遇,一来可以观望张玄和自己妹妹相处的进展,二来也好打探张玄是否因为前次进言之事和近日与黄忠相处有了怨气。刘表计定,即刻命伊籍回府,免得露出马脚,自己则着人备好马匹,准备前往官学与张玄“偶遇”。
张玄和马芸清乘着车舆,黄忠骑马在一旁保护,一行出城来到了楚昭王墓附近,这里虽是墓葬,却已有经年,草木丛生,只有远处一座丘陵昭示着当年楚昭王陵墓的盛况。张玄一行踏着青草,在田野之间漫步,颇有些惬意。马芸清最是高兴,一边跳跃在四周摘花弄草,一边问张玄道:“先生,为何今日踏青却选了这样一个地方?”
张玄缓步走在田野之上,笑着说道:“这楚昭王当年遭逢吴王阖闾入侵,险些灭国,却忍辱负重,多年不改其志,所以善败不亡,更让楚国复兴,更加繁荣昌盛,所以当年孔子也称赞他,说他知大道矣。其不失国,宜哉。这样的人物,怎么不值得咱们来凭吊一番?”
马芸清听得半懂不懂,身旁的黄忠却听出张玄话语间的深意,所谓忍辱负重,多年不改其志,不就是自己下一步需要做到的事情么?这么想着,对张玄更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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