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妈没有哭。”
苦菊笨拙的辩解,反而更增添了女儿的不安。
“妈,爸爸回来不?”
“怎么不回来,快睡吧!”
强吞下哭声,苦菊侧过身紧紧抱住了女儿。
草垛儿颤动着肩头抽泣了半晌,终于镇定下来,母亲的温暖怀抱,好比是一团新棉絮,吸干了女儿的悲伤。
在妈妈的怀里,女儿咝儿咝儿地睡着了,胳膊渐渐松开,滑落下来。
一直等到月亮已经落山,天上只有繁星闪烁时,允涉他们才回来了。
大家一声也不吭,只是踏着草丛朝前走。
允涉望着乌云渐起的南天,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咱们是够糊涂的,当初就应该和立石庄合伙,打它个措手不及,人家柳树沟和泉庄,真叫人看着眼热,你看他们干得多痛快,像闪电似的,日本鬼子来了也不怕。”
“不过,咱们干到这地步,也就算不错啦,咱虽赶不上三道沟,柳树沟和泉庄,可是不管怎么说,全村人还是站了起来,决心要跟地主拼一场,这就很不简单了,”这是达三感慨的声音。
“你想想,咱这些一辈子翻土坷垃的,哪里干过这种大事?如果咱庄也有个能干的领头人,也许会干得更好,我急的就是这个。”
允涉平静得说着,顺手折下一根青草,衔在了嘴里。
“要说咱这个地方闭塞,实在也够闭塞的,别的地方好像都有了共产D,咱这两个庄子凑到一块儿,算得上是个领头的,也就是你我这样的角色,”达三感到焦急,但又无可奈何,苦笑着说。
眼下,豆满江的沿岸一带,农民闹得很红火,到处是示威的队伍和抗议的呐喊声,一场从未有过的斗争,.ansh.已经发展到新的阶段,群众已不是只提什么借粮的小要求了,而是直接去抢地主的粮仓。
有的地方,甚至还处死了恶霸地主和作恶多端的走狗,各地都提出了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
斗争的气势,已经与去年秋天时大不相同,有些地区从去年秋天开始闹,一直坚持到现在。
大家估计到,可恶的走狗反动派一定会反扑,就先把妇孺老弱们转移到山里,然后青壮年都武装了起来。
近两三天来,蒸笼峰一带的斗争也达到了高潮,像立石庄和梨树沟这样一些发动得比较慢的地方,斗争气势也很高昂。
他们想赶上别的村子,好像要把三道沟踏平似的,一下子冲了进去。
领头的允涉和达三,都没有组织这种活动的经验,而且也没有与能够引导他们的人接上关系。
尽管是这样,立石庄的乡亲们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还是豁出命来,作出了勇敢的斗争。
他们包围了三道沟一带头号大地主张家大管事的住宅,砸开大门,正干得上劲的时候,大街那头,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枪声,日本鬼子的骑兵队,已经冲了过来。
允涉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听说,那帮鬼子是罗南师团会宁联队的,刚过江不几天,就毁灭了好几个村庄,一直打到这里来了。
在大街的入口处,立石庄的老乡们跟日本骑兵打起来,伤亡比较大。
被劳苦大众顽强的气势,吓跑的伪军,看见日本鬼子骑兵队来了,马上又恢复元气,突然反扑过来,一下子抓走了很多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