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在等我?”
陈渔微微皱眉,范离的话中带着些挑逗意味,还有个小小的陷阱。自己若是点头应是,这厮必定得意。对于这些小伎俩陈渔淡淡一笑,不作理会,沉吟道:“把人带走吧!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帮你最后一次,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范离见陈渔不上当,直接转了话题,心中虽有感激之意,嘴上却道:“郡主收买人心的本事见长,我不过是在太常寺里挂了个闲职,跟他们非亲非故,这帮我……却是从何说起?”
陈渔今晚此举确有拉拢平阳公主之意,平阳公主与刘项虽然势微,但却掌握着惊人的财富,原本她估量大汉形势,认为陈刘朵抛绣球招亲是无奈之举,谁知砸到范离却是一个很大的变数,这才没过几天,今日便在席上见刘朵被这厮迷得神魂颠倒,于是起了帮衬心思,谁知被范离一口道破自己意图,却也不恼怒,淡淡道:“当前汉国形势复杂,公主尚且自保,你又何必强自出头来趟这份浑水?”
范离道:“一来我这乌纱帽是天上掉下来的,二来是看你当官眼红,再说这姻缘也要讲究门当户对,所以我也要趁此机会捞些银子,待日后备足聘礼上门提亲时,为你挣足脸面……”
陈渔听他胡说,又将自己扯了进去,心说这登徒子当真无耻之极,恨得牙根直痒。脸上表情却是古怪,转念想到范离今夜在摘星楼里那金声玉振的风采,即便在当今天下也要算得上是凤毛麟角,如今汉国暗潮汹涌杀机四伏,不知能不能保全性命,若是殇在这场权力争斗中,不免可惜。明日自己即将远赴鹿鸣,再见不知何时……
想到这里陈渔情绪纷乱复杂,当下悠悠道:“大皇子与二皇子如何去斗终是他们自己的事,你若卷进去为自己招惹祸端不说,也会连累公主。”公主二字陈渔咬得极重。
范离听陈渔之言发自肺腑,收起了玩笑心思,认真点了点头。
陈渔继续道:“光凭一个妙音加上郑知恩的折子恐怕无法扳动张实固,其实,在这场游戏里,张实固死与不死都不是关键,难道你以为汉国的皇帝会如此昏庸么?”
范离暗暗点头,范离听陈渔如此与他交心,也坦言道:“张实固……死在谁的手里……才是关键,现在皇帝手中缺了一把刀,他要对付那个人,但又怕一不小心就会伤了国家社稷,所以这把刀即要锋利,又要适手……这些我都懂……只是,有些时候我也身不由已。”范离摊开双手,表情无辜:“有人想让我扮演小丑,我……演不来。”
陈渔眼睛一亮,她没想到范离竟也将局势看得如此透澈,看来他不光是有一些笔墨之才。于是道:“既然不想演,那就远离是非。去东南方,向皇帝要一块封地,带着公主一起……”陈渔说这话时对着天空某处一片神往,仿佛这便是她向往的生活。
范离深吸口气,缓缓沉吟道:“如果,我不想演小丑,而是想演……那把刀呢?”
陈渔眼神复杂,突然感觉到眼前的范离无比陌生,他做出这种选择,是出于对权力与欲望的驱使?还是对公主的一片赤诚?是对大汉国的忠心为黎民百姓的责任?更或者是为了证明他自己有的做为?
她很想看透此时的范离,但见他双目璨璨,仿若星辰。于是再次试探道:“如果演不好,会连累公主,也许你也会搭上性命,而且就算演好又能如何,不过是做了别人的一件工具。”
范离忽然换了副口气道:“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谁让我这么优秀呢?”
陈渔知他是故做轻松,淡淡一笑道:“现在汉国三件大事:黄河水患,北晋流民,还有西北布防。布防之事非你我能力所及,我此去便是多救些故国百姓,求个安心……”言至于此,陈渔一阵伤感,ww.nsh.c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刚说的都是大汉国表面的上顽疾,大汉国真正的危险,在内而不在外,这你若真有心做那把刀,先去把那河患之事解决了吧,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
范离心中一动,但他生来便有思维惯性,听到有人要帮忙,想也不想道:“我有什么好处?”
范离之前还是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女人,陈渔的思路竟然出奇的清晰。前世都说女人胸大无脑,但眼前之人即漂亮又聪明,胸大无脑分明没有应验,想到这儿范离眼睛不由自主向她胸上看去,但见玉峰高耸,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不由心猿意马。
陈渔听范离讨价要好处,又见他两眼盯着自己胸部目不转睛,一脸猥琐,知他起了坏心思,刚刚还在道貌岸然与她高谈阔论天下大事,一转眼竟如此下流,当下怒不可遏,冷声道:“言尽于此,驸马好自为之。”说完一拂衣袖,转身走入通往后院的堂门之中,将范离一个人晾在院子里。
过不多时妙音,等七名女子齐齐走了出来,向范离行礼。今晚范离在摘星楼一番表现众女子瞧得清清楚楚,是以再见范离时有几名女子竟多了几分妩媚神情。
范离还了礼,眼神却是望向太常寺的方向,折腾了一夜,东方的天际已经现出一片黎明前的玄青之色。太常寺的方向兀自黑烟滚滚,想是大火已经浇灭,只是不知局面如何。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与马蹄声,随后便传来阵阵急促敲门的声音,一人在门外喊道:“奉督察院御史令,缉拿太寺纵火疑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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