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去,范离狂放豪迈,嬉笑怒骂,却流露出一种真性情。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嬉笑,回头看,却是有一名女子,正将范离对过的一副楹联收了起来,可不正是‘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连环屁又响又臭’的那副对子。只是那女子只收了下联,范离大喜,将手中笔墨递给了谢真道:“我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不能奉陪了……”说着向那女子走去,口中念念有辞:“八月十五,中秋佳月,如此良辰美景,若不与佳人共渡,岂不可惜,敢问小姐芳名……”说话间人已来到那女子身前。
那女子横眉冷对怒视范离,用手赶苍蝇似的在空中挥了挥道:“好臭,好臭!”说罢,转身与其它几名女子嬉闹而去。
范离转身,见谢真笑得全身抖动,胡子一翘一翘,手中砚台里的墨都被溅了出来,将袖口的衣襟染成一片墨黑。讪讪挠头道:“那女子说,拿我的墨宝回家珍藏……”
谢真心说,这货脸皮厚得非常人可比,你那几手字体,像蜘蛛爬一般,谁会去收藏?正想如何挖苦范离几句,忽见他面色有异,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身后。
谢真忙转过身去,见陈渔手正将一根廊柱上的楹联卷起,待要上前招呼,范离却已先一步迎了过去,边走边叫:“老陈……你也来找情郎么?”
此次文坛盛会,陈渔也收到了请谏,而且还是收到了两张,一张是大皇子差人送来,一张是二皇子差人送来。细一思索便能明白两位皇子的心思,无非是想藉此拉拢自己,另外还有些暧昧之意。陈渔不好拒绝,带着环儿早早来到园子,猜了会儿灯谜,环儿高高兴兴领几个奖品,到了联姻廊,环儿非拉着陈渔也写出上联,陈渔拗不过,写了一幅挂在廊柱上,刚刚挂好,就见萧皇后带着一堆人围着她的上联指指点点,随后她又看到范离与丞相谢真来到廊道里,范离更是拿了笔墨,每个对子都不放过。
刚刚听旁边几位女子说到范离对的联子,一个个都笑得前仰后合,出联的女子更是羞愤不已。陈渔心说,自己的联子莫要让他糟蹋了,想让环儿去将联子取下来,等了半晌也不见那丫头身影,只好亲自动手,却被范离撞个正着,见面就称呼她为老陈,拿自己打趣,当下气恼道:“不要你管。”
范离却不理会,笑嘻嘻道:“你手里拿的对联么?我看看……也给你对一个,对的好,你可以择优录取……给个机会!”
陈渔被他气得笑了,嗔道:“找你的公主去。”
范离却一把将她手中的上联抢了过去,用手抖开,回头向谢真勾勾手指道:“老兄,别光看着,快……过来!笔墨伺候……”
陈渔脸上表情古怪至极,当朝一品大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何时成他老兄了?但见谢真一脸微笑走过来,心中立时明白了七八分,范离定是不知道谢真身份,于是也不点破,存了看好戏的心思,笑吟吟的看着范离表演。
谢真拿了笔墨走上前去,见范离手中拿了一幅上联,字迹淡雅娟秀,待看内容时,却不禁倒吸了口冷气,那上联写着:
寄寓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这十一字每个字都带有宝字盖,连在一起,把寄人篱下的那种孤独表达的淋漓尽致,正是陈渔此时处境,堪称千古绝对,要对出下联淡何容易。
再看陈渔正笑吟吟的看着范离,似乎有些调笑的意思。谢真不禁轻轻摇头,脑中也思索该如何对出下联。
范离看到手中的上联楞了愣神。随即从谢真手里拿过笔,在砚台上沾了墨,走到一根廊柱前,写道:
远避迷途,退还莲迳返逍遥。
陈渔……
谢真……
……
范离突然感到一种寂静,回过头,见二人都在直直盯着自己的下联发怔。
“喂!你们没事吧?……”
廊柱上的灯笼将陈渔的脸颊儿映得一片绯红,直红到脖颈。
谢真刚刚见证了一幅千古绝对的诞生,犹自欣喜不已。
陈渔一把将范离那歪歪斜斜的下联抢在手中,连同自己那一副上联卷在一起,转身而去。
“喂,墨还没干……老陈,咋不说话?你有点诚意好吗?……我对的下联不好么?别走啊……小心扎脚!”范离极不甘心,眼看陈渔背影袅袅而去,轻声嘟囔着:“真是莫名奇妙!”嘴上言语,目光却不肯移开,远远注视着陈渔的背影……
隔了一会儿,回过头来,老吏也不见了踪影,不由抱怨道:“这老头,走了也不打声招呼,不够意思……”
范离一边腹诽着,一边迈动脚步……
一轮明月自天边升起,皎洁的月光铺撒在大地上,整座圆子仿佛被涂抹了一层淡淡的粉黛,清风徐来,偶尔卷起地上细碎的桂花,在空中洒落,香气弥漫。
摘星楼灯火通明,楼高百尺,座于碧桂园正中。微风在月光下摇晃灯烛,将一座高楼映得美轮美奂,真如琼楼玉宇一般。
范离仰头,目光透过高楼,刚好望见一轮硕大圆月悬于楼边。楼中人影绰约,仿佛伸手即可触摸圆月。正自出神,见周半城晃动着肥胖的身体向自己走来。
“你小子,让我好找……”
“你找我有事?”看到周半城,范离对那未见面的公主期望值直线下降,如那公主也胖到这种程度,他不敢往下想了……
“帮你谈成一笔生意!”周半城脸上笑起来春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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