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那个叫周半城的冤大头自从交了定金就没了声息,一千一百两银子,除去建房子的花费,还剩下几百两,到临安城里置办了些柴米油盐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算是在剑阁安顿下来,没事逗一逗阿果,种种园子,倒也是件乐事儿,只是看到最近吃得红光满面的丁大年,范离开始发愁了,这货忒能吃,那怕有座金山也会坐吃山空,再一听老蓝兹兹哇哇拉琴,范离更烦了,拉点欢乐的曲儿不行么?
不!蓝相子还就喜欢忧伤的调调,自从范离安顿下来后,老蓝也不着调了,以前还拿把胡琴去临安城拉个曲儿混口饭吃,现在倒好,整天拿把胡琴坐在阴凉下没完没了的拉,那叫一个悲凉,一到饭点儿就眼巴巴的看着范离,对此范离十分大度,毕竟还要在剑阁混,十分有必要拉拢一下这个琴痴,反正这老头饭量小。
只是蓝相子拉的曲子实在难听,而且大多是些哀伤曲调,再加上那把胡琴实在算不上名贵乐器,翻来覆去就一个调调,听多了难免心烦。
范离心念一动,自己为什么不做一把乐器出来,前世的自己可是名吉它高手,想到这儿,范离眼睛放亮,说干就干,先画图纸,找了块木板,拿了块黑炭在上边写写画画,一会儿功夫一把古怪的琴在木板上呈现出来。大概的形状有了,做吉它最重要的是每个琴品的音阶准不准,这个范离可就不行了,看来得找个专业人士。
“老蓝,别拉了,别拉了,向你打听个事儿……”
蓝相子停下胡琴一脸狐疑的看着范离。
“也没什么,你知不知道临安城里有没有会制琴的琴师?”
蓝相子不假思索给了范离一个白眼,恰好展白路过,向范离解释道:“临安城里乐坊大大小小几十家,会做琴的琴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范离道:“可有制琴高手?”
展白道:“当然有,城南听雨轩里有位姓勾的琴师,他做的琴千金难求。”
范离大喜,一手拎上木板,一手拉起阿果回头向丁大年招呼道:“大年,走,听雨轩!”
听到要下山,丁大年立时来了精神。
临安城里依旧车水马龙,三人出剑阁稍一打听便问明听雨轩所在,去听雨轩的路途实在不近,要横穿整个临安城,穿街过巷每每遇到吃食,丁大年便拔到动腿,拗着不走,就两字,我饿!就这样,一路上走走停停,到听雨轩时已近晌午。
只见几株古槐参天而立,林萌下一处清静的院落,从院外便能看出此间主人的雅致,青砖青瓦的围墙外种了两排翠竹,绿意盎然,门庭上方牌匾以篆书听雨轩三个大字,木门半掩,隐约可见院内一小片花圃,断断续续的琴声从院内传来。
范离默默倾听了一会儿,那琴声不成调子,似是有人在调整琴弦,于是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出声问道:“请问勾琴师在家么?”
琴声止歇,院内传来一名男子声音:“是来做琴的吧?今天心情不好,不做!”
范离鼻子差点没气歪,心说你丫心情不好又不是我惹的,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找来,当然不能一句话就被打发走,于是老不客气的推门而入。
院内,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文士,正自威坐在椅子上教导一个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那少年正自满头大汗的横托着一具七弦古琴,中年男士不是伸手在琴上拨弄一下,发出琴音,那琴声悦耳,想来那琴定不是凡品。
随着范离三人进入,二人的目光齐齐的投了过来。
范离一抱拳:“在下范离,久幕勾大师盛名,叨扰了!”
中年文士上下打量范离三人,脸上露出不快:“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少年心直口快:“爹,你接连几天不接生意,都赶走好几波人了,再没活计咱俩都得喝西北风儿……”说着便欲将怀中抱着的七弦琴放下。
中年文士一瞪眼,冲那少年道:“我接不接生意,关你屁事儿,又没饿到你……你继续。”少年忙又规规矩矩将古琴托好。
范离心中暗自好笑,原来是老子体罚儿子,只是这体罚方式有些特别,那七弦古琴乃是实本制作,估计有二三十斤重量,想是那少年抱得久了,双臂都在微微颤抖。
在同龄人面前被老子体罚是件尴尬的事,所以少年神态甚是窘迫。
范离向那中年文士拱了供手:“晚辈范离仰慕勾琴师已久,刚刚冒昧,还请恕罪。”
中年文士见范离态度谦和,说话得体,又仔将三人细细打量一番这才道:“在下勾断玄,不知几位何事?”
范离心说有戏,嘴上道:“想请勾大师帮忙制作一件乐器。”
勾断玄道:“你可知我这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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