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余再次来犯,声势上更胜过从前。若是从我那个时代的受教育角度来看,我应该立即反水,主动加入起义大军中,同他们一起****封建王朝的残暴统治。但是,我现在不得不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充当双手粘满血的郐子手。
郐子手嘛,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向他主子邀功的机会,这一点,早在那个时代的我,也是很清楚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愤恨传说中的郐子手,而现在,我却成了郐子手的头领。
当陈英奉张玉水之命来问我守城还是弃城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一个机会。除了赈济兵乱流民之外,又一个令我成就名声的机会。当然,我并没有表现出来,就连他的提问,我也没有立即表态,只是要他带话给张玉水,就说我正在考虑,决定之后自会去找他商议云云。
打发了陈英离开,李继温便从容献身,朝我笑道:“恭喜公子。”
“何喜之有啊?”我故意装作不知,心里却也明白,李继温也看出这次突然事件,看似惊风怒雨,其实是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机会。
“难道公子还要打哑谜不成?”李继温似笑非笑道:“张余不过鼠辈耳,自来送死,又有何惧?张玉水之问,多半是另有用心,不欲公子乱其行事罢了。公子若是留在成都,至少有三样好处。”却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看着我。
“重光直说无妨。”我直接说道:“且不论究竟会有哪些好处,至少我明白这是一次难得机会。”
“公子所言甚是。”李继温点头说道:“这第一嘛,公子现在是在张玉水的地盘上,又跟他刚刚结盟,倒可以因势利导虚与委蛇。二来现在官军官军与逆军对峙,有道是出征千里,日费千金。此时恰恰是用间的大好时候,倘若公子稍稍下些功夫,必有大收获,到时候,张玉水的功劳也会连带着归到公子身上。这第三样乃是张玉水杀戮太过,就算他用手段压制了民声,可是御史台的言官照样会弹劾他杀人过多。那么亲民安民的人谁来做?当然非公子莫数,到时候百姓怨怒归于张玉水,恩归于公子,此乃是上上之策。”
看着李继温轻松笑谈之间,就把历经官场沙场的老人儿给当傻子一样算计了,我从内心里佩服地紧。眼睛再次看到他嘴角的笑容时,我算是再一次深刻的体会了“奸笑”的含义。
自己只是有个朦胧的感觉,而他却能够直接从事情本身入手,或谋或谏,为我考量出最佳的行动方案。既然一致认为留下才是明智之举,那事情就变得明朗许多。在同李继温商谈过后,我便前去张玉水那里,亲自告诉他我的决定。
张玉水倒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好像我的决定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刚刚与李继温商议好的筹粮安民的种种举措,恐怕都得再往后推延一段时间了,想到这里,便忍不住要在心里骂那个张余,他这样做,又不知道有多少无知的人们被他推向死亡。
再怎么骂,也终究无阻止张余前进的步伐。可偏偏张玉水整日好整以暇的样子,完全没有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地让我暗暗纳闷:这阉官难道是早有准备?
他既然早有准备,却把我撇在一旁,好像这场战事跟我全无关系一样,这怎么可以?于是便借着回请的机会,我要探探张玉水的心思。命人简单收拾了一桌酒菜,请张玉水来小酌,李继温作陪。
“小塘兄弟,”张玉水这样叫我叫惯了口,“难得你想着咱家,倒叫咱家有些受宠若惊。”这人一上来就职业性地繁文虚词,还真叫人说不出毛病来。“张公公一直忙于军务,”我笑道:“在下就是请你,也得事先问准公公你何时有空儿,要说是受宠若惊,也是在下呀。”
“哈哈!”张玉水面子上挣了足够,便开怀笑道:“实不相瞒,咱家今次会将诸多造反乱民,嘿嘿,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我与作陪的李继温相互看了看,都在对方眼中看出惊讶之色。李继温于是执杯笑道:“不知道公公你究竟有何良策,能够一战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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