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三老就要动手,我一把拽住就要冲上前的周蕤,同时大喝道:“慢!”
耶律图欲露出“早知你要这么说”的表情,抬手示意三老停下,才嘲笑道:“怎么?王英雄不是不怕死么,怎么急急如丧家之犬?”
“死有轻如鸿毛,又重于泰山。”老三篇没少背,这时候算是用上了。来不及多想继续说道:“我不是怕死,而是不想死得没有任何意义。”抓着周蕤的手紧了紧:“若是殿下能放过周姑娘,命眼前三位侠士将她护送回汴京。在下就算死,也毫无怨言。”
“哦?”耶律图欲被我的说词弄得一愣,看到我身后的周蕤,然后笑了:“看来王小塘你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这倒很和我的脾气。但是,”继续冷然道:“无论怎样,是你使我失去太子之位,此仇不报,本王食不甘味夜不安寝。”
“恐怕就算你杀了我,照样食不甘味夜不安寝。”我不急反笑,大脑里的思路突然清晰无比,直接说道:“外有强敌,内有掣肘,休说你失去太子之位,恐怕就连着王宫,你也没有几日好住。”见他一时被我的话镇住,再接再厉道:“令你失去太子之位的不是我,而是你兄弟耶律德光。你想想,你自小随君父出征,大小战阵经历无数,攻城掠地不可生计,可是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你兄弟的猜忌,你母亲的冷漠。耶律大汗在世时,你或可有所作为,一旦大汗如星殒落,你认为耶律德光能够放过你么?”
耶律图欲果然被我的话给吓得惊疑不已,但是仍半信半疑道:“本王与德光乃是一母同胞的骨肉兄弟,他怎么会生出加害我的狠心?”
“怎么不会?”我冷笑道:“大王你不是饱读汉人诗书么?应该对我们汉族历朝历代的历史很清楚吧?为了争夺皇位而骨肉相残的例子,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一行话使得耶律图欲身子一震,不由得倒退两步,我见状给他最后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大王到现在还不明白这句话么?”相信他会将对我的怨恨全数转移到他弟弟身上。
果然,耶律图欲拳头攥得咯咯响,嘴里喃喃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什么,为什么,阿弟你非要我死?为什么!”最后竟然喊了出来。
长白三老都没有说话,周蕤竟也没有出声。我此时想的问题却是怎样才能巩固来之不易的战果,尽管凭一时运气,使得耶律图欲的怒火烧向他的兄弟,但是一旦他冷静下来,他万一还想杀我,那可就不好玩了。
想到刚进城时跟周蕤谈论的一些内容,急中生智道:“大王,其实若是你不修汉礼,不行汉俗,恢复契丹旧制,大多数契丹贵族还是会支持你的。就是那右相大人,说不定会带头向你效忠。有了臣下的支持,你弟弟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到时候与他分庭抗礼,再次夺回太子之位也说不定。就算天不假我,失去了大汗的支持,凭大王你的本事,坐上大汗之位会很困难么?”
“此事本王需要在三思量。”耶律图欲打断我的话,刚才的那些话明显让他心绪烦乱,他需要找个人好好帮他分析分析。可能心里有些认同我的话,称呼也变得尊敬了许多:“王英雄,孤方才多有失礼,还请你勿怪。孤希望日后能继续向王英雄请教,所以还委屈贤伉俪在孤的王宫里多住几日。”容不得我出言拒绝,便击掌命人带我们去休息的地方。
看来这耶律图欲并没有减少对我的怨恨,或者说,他现在被我提醒,明白他现在最大的敌人乃是亲弟,便不得不将精力放在他身上。耶律图欲不是蠢人,他明白这一切之后,肯定会找心腹智者商议,如果分析出来我是胡言乱语诓骗他,他自然不会放过我;若是真如我所说那般,他也会利用我来对付他兄弟,一石二鸟。
跟着宫人经过了一排婆娑老树后,便看到“流云阁”三个字的匾额。我与周蕤相视一笑,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对耶律图欲的赞赏。只见屋顶重檐飞歇,宝顶饰以吻兽和覆瓦的勾头滴水,色彩艳丽,气派豪华。大门的雕刻油漆,甚为精美,窗子均帘幕深垂,看不到里面,却更令人神往。
“王大人,大王交待过奴婢等,说是王大人有任何吩咐都可以提出来,奴婢都可以想办法完成。”那位带着我们进住处的宫人恭敬着说道:“大王还说,王大人在宫中一日,便可尽情享乐一日,宫内美女如云,王大人你爱那个侍候都可以。当然,大王的嫔妃不在其中。”
“嗯,这个,”绕是我脸皮厚过城墙,在周蕤面前,也有些脸红。
偏偏那宫人还以为我有些心动,高兴道:“要不奴婢现在就下去安排,奴比保证让大人满意,决无虚行之叹。”说这便要转身出去。
看着周蕤越发阴沉的脸,赶紧出言拦住那宫人道:“别,不用了。你先弄些茶水,在带些瓜果点心来就可以了。”等那宫人走远了,才笑呵呵对周蕤道:“别生气了,我没答应他。呵呵。”
“那是不是我不在,你就答应了呀!”周蕤不依不饶:“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这小妮子整个一个醋坛子,老陈醋那种。
“嗯,蕤蕤,这个话不能这么说,”我假装严肃道:“你不在,我也不会在这里呀,对不对?再说了,就算我答应了,也只是跟他虚与委蛇啊,我怎么会轻易被他用美人计迷惑?他要迷惑我,除非得蕤蕤你亲自出马才行。”
“油嘴滑舌。”周蕤不知道是因为我大表忠心,又或是我讲话转移到她身上,嘴上娇嗔,脸上却露出甜甜笑意,还伸手一下点在我脑门上:“哼,人家替璐璐看着你,不让你跟那些番邦女子胡搞乱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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