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翻来覆去睡不着。
要是这是手里有根烟该多好,它能够帮助我更好的思考问题。事实上,我并不是为该不该批地皮而烦恼,我是在为该不该给周家批地皮而烦恼。批个地皮嘛,有什么的,本来就属无主,这边战乱频繁,契丹指不定哪天就打过来,根本没几个人愿意在这种粮食。问题在于,我批给他周家,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或许我会赢得周老爷子的好感,但是这仅仅是好感,至于他说的成为什么朋友的话,鬼才相信他。我一不是出身世家大户,二不是权倾一方,三更没有什么势力背景,跟我是朋友?骗鬼呢吧?
但是我却是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来换取他的好感。土地私售这种事情,跟谎报军情差不多一个性质,都算是欺君的大罪。若是再有人推波助澜啥的,那活刮了我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李海山跟他周家有联系吧,会不会是他出的这么个馊主意呢?毕竟周老爷子没出面。是他孙女周蕤来跟我说的,到时候就算在皇帝面前对质,人家周老头一句家教不严,就能轻轻松松把我打发了。那时候我可就见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嗯,一定是这样。这周家没安什么好心眼儿。我明天就回了她周蕤,想算计我,没门!
“夫君有心事?”瑾贴上来,胸脯上的柔腻立刻刺激着我的皮肤。我翻腾这么半天,估计她也没怎么睡着,见我消停了,才温柔地问我。
“嗯,这阵想通了。”捧过瑾的脸,黑灯瞎火得凭感觉胡乱亲一口,“害得你也没睡好。”
“夫君说的什么话,你我夫妻一体,夫君有什么苦闷,妾身自然也得分担才是。”瑾娇嗔道:“若是外面朝廷上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多那个嘴,若是家里面,妾身说不定能给相公分担分担。”
“这个事情,也分不清是朝廷的,还是家里的。”我有些迷糊,但是还是把事情仔仔细细给瑾说了,也把我自己的想法说了,最后问她:“你怎么看?”
“这?”瑾把脸贴到我肩膀上,才缓缓说道:“这个,妾身也不好说。”
“没关系,说错了我也不怪你,本来就是商量么,没关系。”我鼓励道。
“那妾身就说了,”瑾顿了一顿,然后说道:“其实夫君想得不差,这事情做下了有什么好处尚且不知道,但是风险却一直存在。这是个把柄,无论是落在周家,又或是别的人手里,夫君都免不了受人要挟。只是,若是夫君就这么直接拒绝周蕤,那就是树敌了。那个李海山夫君还没对付完,何苦再惹上周相爷?倒不如另想个法子,让周蕤自己把事情撤了去。”
“你有什么法子?”我一听瑾这么分析,就知道她准想出了办法,一下撑起身子侧对着她:“快给我说说。”
“夫君快躺下,仔细受了凉!”瑾赶忙伸手按下我,然后将落在腰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才说道:“既然着地皮无主,你就给皇上上个奏章,说幽云地区连年战乱,百姓大都南迁,土地荒置,无人愿意耕种,请陛下定夺。”
“若是皇帝能定夺,还要我这个抚谕使干什么?”我急忙问道。
“哎呀相公,这时候就该装糊涂呀!”瑾回答道:“你可以在里面故意询问,可不可以将土地高价卖与地主富户,投石问路嘛!皇帝要是准了呢,咱们再答应周蕤也不迟;若是皇帝不准呢,他自然要警告百官,不允许世家大户来购买土地。”
“可是,那周相爷肯定知道这是我报告的情况啦,那不还是要树敌?”我担心道。
“皇帝不准的话,那咱们就让周家贤等一段时间喽,反正咱又不是说不给他办这个地皮。”瑾说道:“就好比打官司,比得就是拖时间嘛!谁拖得起,谁就能赢啊!”
呃!这个“拖”还真是古今至理呀,就是搁我那个时候,打个官司不就是砸钱砸时间么,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是没理最后也说不定能赢。
“那总是拖也不是个办法呀,”我说道:“人家的忍耐总有个限度。”
“他要是忍不住,就让他去买地皮喽!”瑾轻松说道:“你让周蕤给他爷爷送封信,就说尽管皇命难违,但是你有个折中的法子,教他从那些买到地的小户农家手里买地就是了。到时候,你们军营里的士兵多出动两三次,再散布些契丹要打过来的消息,只怕那些农户拿了本钱就能把地卖掉。”
高,实在是高!我先把周家要的地皮卖给一些小户人家,然后做做要打仗的假象,再散布下谣言,闹得人心惶惶,恐怕那个时候,不用抬价那些小户人家都愿意卖地,到时候周家再派人挨个收地。这样一没违反皇帝的旨意,二没得罪周家,三还完成了皇帝交待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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