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武松打死了景阳岗那只大虫,在清河县受老百姓夹道欢迎的时候,那场面够热烈吧?嗯,汴梁城人口多,自然场面还要热烈一些。我们是从德胜门进的城,德胜门嘛,当然是得胜的意思,据说胜利的将士们都要从这里进城。呃,要是你硬抬杠,说打了败仗的士兵怎么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接受别人敬佩的眼光实在是件很满足虚荣心的事情,不用说我,就连一路跟随过来的小兵,个个都昂首挺胸起来,英雄得很。
还好还好,咱大郑的百姓整体素质都挺高的,没有出现诸如向人家皇太子丢柿子臭鸡蛋啥的恶毒攻击,甚至连风言***都没有几句。看来是异常的自信哪,都不屑于用恶毒语言来发泄自己对侵略者的愤恨。也难怪,且不说我们俘虏了个皇太子,就连辽河的西路军,山海关的守军,也是大胜。在驿站里看到捷报了,说是杀了契丹多少多少人,抢了多少多少战马,粮草辎重无数云云。
要是搁我我也懒得骂他,没必要,咱国家强盛,将士勇猛。你不服?咱沙场上拉开来打,弄不死你小子那都不算大郑的爷们。强权之下的百姓,必然有着强大的自信。
呃,扯远了。
国之大事,唯戎与祀。意思就是这国家大事没别的,就两样,打仗跟祭祀。俘虏了人家太子,自然是要献俘太庙,告慰祖宗的。按照礼部制定的庆典,皇上依次要完成扫尘、大赦、接受百官朝拜、阅兵等等繁文缛节,最后才是金殿庆功。
既然庆功,自然就会有封赏。皇帝赏了什么呢?先说说老潘头,他被任命为河东河北诸路镇抚使,临时掌管燕云地区的军事防务兼理民政、财政诸事。可谓党政军大权一把抓,绝对的一把手。
然后就是咱了,就听那宣旨的太监唱道:“经略府掌记王小塘,前进献驱敌良策,后斩敌酋于阵前,威震敌胆,扬我大郑天威,朕深慰之。又,王小塘允文允武,特命其为河东河北诸路抚谕使,代朕巡察民情,措置营田……”后面的话就没怎么听得进去,只知道咱现在一下子成了什么什么使,嗯,感觉好像升了不少。
庆功宴,自然少不了觥筹交错,皇上洪恩浩荡,让我跟我老丈人在一块儿坐,真是让人得意的紧。老丈人一边儿笑脸接受百官的敬酒,一边儿小声跟我说:“去认认那个李海山李大人,好好记住了!”说着还拿嘴努努:“就是白胖圆脸那个。”
是得好好认识认识,这货把我折腾得这么惨,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呢。端着酒杯就上去了,嘿嘿笑着对那白胖圆脸的李海山笑道:“李大人你好,今日有幸相见,不如痛饮一杯如何呀?”那李海山一见是我,先是吃了一惊,却又迅速恢复过来,笑着朝左右官员道:“王小英雄敬酒,我等岂敢不喝呀?来来来,咱们都满饮此杯,特为王大人庆功!”左右的官员也高声应合,又是赞我立了大功,又是夸李海山海量。
嗯,看来这李海山还有些势力,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跋扈。不过今天认准了这张脸,日后报仇也算找到正主儿。
回到座位上,悄声跟老丈人说道:“认清楚了,以后不会放过他。”“嗯。”老丈人不置可否,反而招呼起别人来:“来喝喝!哈哈,今天可劲儿高兴!”
老爷子的糊涂本事,恐怕我这辈子都学不来。人最厉害的不是聪明,而是这人明明聪明,但偏偏人人都觉得他糊涂,那就不简单。所以我说,我老丈人绝对不简单,就是这个理。现在想想,我老丈人对我那些事不闻不问,在人看来就是糊涂,可能有几个人会看出老丈人的心思?
正思谋着这些呢,就见那个什么石风雷的老子,就是那个石开运,笑呵呵地来向老丈人敬酒,还说道:“老王爷眼光确实非同一般,您这半子比起在下犬子来,真是天壤之别了。敬您!”嗯?这话很有意思,怎么,承认我比你儿子强?主动示好?还是故意麻痹?老头一脸干笑,怎么瞧着都不顺眼。
不顺眼归不顺眼,还是得给人家笑脸。我老丈人回答得更绝:“呵呵,石大人可别谦虚,你那孩子我知道,是个好孩子,只是太着急找媳妇了。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呢!”一句话褒中带贬,偏偏又没有任何挑剔之处,弄得老匹夫苦不得也笑不得。
被人郁闷是很难受的,可是这郁闷起别人来,嗯,很痛快。
尽管喝了不少酒,但是爷俩都没醉,毕竟是在朝堂之上,喝大了,可就要被追究失仪之罪了。再说了,这皇家的酒,呵呵,不是我说,跟老潘头的酒比起来,那就跟水一样,就带个酒味儿罢了。
金宴虽好,奈何终有人散之时,就连那被俘的契丹皇太子,也终究是要被送回去的。嗯,当然也不是白白送回去,至于能换回多少土地金银,那就让政事堂的相公们吵嘴好了。
我还做不到为治水三过家门不入的大禹那般因公废私,在家呆了两天,美美得跟家中两位娇妻颠鸾倒凤了一番,才在两人的婆娑泪眼中绝尘而去。没办法,一年半载还离不开那块儿地方,这两地分居的辛苦,还得继续坚持下去。
升了官,自然就换了官署,这抚谕使的官儿是蛮大的,单单从官署的阵仗上就能看得出来。你想想,管着十几个州县的土地,处理田地安置问题,这官署肯定小不了。老潘头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呵呵,有他照应着,我这官儿当得也轻松些。
官服也换了,这身新衣裳由绯色罗袍裙、衬以白花罗中单,束以大带,再以革带系绯罗蔽膝,方心曲领,白綾袜黑皮履。还挂着玉剑、玉佩。另在腰旁挂锦绶,胸前补了大补丁,上面绣着云雁,据说是四品官才能打的补丁。帽子么,可以戴进贤冠、貂蝉冠或獬豸冠,并在冠后簪白笔。腰上还给了系个画着银鱼的袋子。
可惜当时身边没镜子,没法看自己多英俊,挺挺没有肚腩的肚子,得意地问身边伺候的婢女:“本大人威武么?”“大人威武。”那两个婢女都低着头回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嗯,算了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回家直接问老婆不就行了?
第一天上任,就是开了个碰头会,认识认识下面的官员,再让人家认识认识咱,没别的什么事。我不是那种急公好义的人,一到地方任政,就手忙脚乱,恨不得把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儿全解决。那是不可能的,到头来把自家累得半死不说,旁的人也跟着吃苦受累,还埋怨。饭得一口一口吃,事情也得一点一点解决,彼此熟悉了,很多事情就很好解决;彼此不熟悉,夹生的,那容易的事情办起来也会疙疙瘩瘩。
人家乔峰乔大哥当南院大王的时候,第一天也只是开开动员大会而已嘛!所以呢,咱也学模学样,依着葫芦画瓢,上表表忠心,下说说自己,中间肯定一下大家的能力,然后鼓励一下,说诸君共同奋进为我大郑百姓造福云云。
接着就是各位官员的自我介绍,包括姓名,性别(好像都是男的?),年龄,职位,管辖范围。最后,会议在热烈而又欢快的美好气氛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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