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吃痛,撒开四蹄就奔了出去,耶律图欲手上的麻绳连在马鞍子上,人自然也就跟着马跑起来,身后只留下我们的大笑。
笑归笑,人还是要看好,都说契丹人是马背上长大的,对马的驾驭能力非同一般,若是给他逮着机会远循,那咱们都得拉午门跟前砍脖子了。笑过之后,立刻打马追了上去。当初为了防止他骑马逃跑,给他骑的就是匹老马,不耐跑,被我们追上是很轻松的事。可就是这么一段路,也把这位皇太子累的够呛,坐在地上呼呼直喘。
吃了教训,那皇太子自然老实一些,不过,仍旧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时不时还对我说道:“小王今日种种,他日定当厚报!”厚报就厚报,等你再来,老子早不知道到什么地方逍遥去了。
白天赶路,入黑休息,有驿站揪住驿站,没有驿站就野外扎营,三个人一组轮流休息,一共四组,每次休息一个时辰。这样轮一圈儿下来,基本也都快天亮了。城是万万不能进的,人多眼杂不说,万一有契丹派来的暗探啥的来劫人,可就大大的不妙。
就在进汴梁城的前一天夜里,我正迷迷糊糊睡着,就听一声喊:“你干什么!”睁眼一看,那耶律皇太子正在给自己脖子上缠绳子,估摸着是想趁值夜的兵丁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勒死。值夜的恰巧发现,一声大吼,把我们全吵醒了。
“大丈夫不能五鼎食,当五鼎烹!我是契丹国太子,未来的契丹国主!我岂能在你们面前受辱!”那耶律皇太子咆哮着,抬腿就要踹那匹拖着他绳索的马。“我宁可死在这里,等着父皇为我报仇雪恨!”
“报你妈的仇!”那马抢先一步被下面人拉住笼头,我一个大耳刮子赏给他:“要死等见了皇上再死!少拿我们当垫背!没人愿意陪你死!”
“噗!”那皇太子尤不屈服,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地瞪着我:“该死的汉狗!若不是你们,我现在已经兵临汴梁!我就会继承大统!正德算什么东西,他根本没有办法撼动我的功勋!”
“啪!”再赏给他一嘴巴:“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没有胡言乱语!”耶律图欲梗着脖子吼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功勋!只要我胜利,契丹就是我的!金钱,土地,牛羊,女人,统统都是我的!正德那小子就只能给祖宗守灵!哈哈哈哈!”看来这人疯了。看着又哭又笑的耶律皇太子,我突然有点可怜他,唉,战败而且被俘,恐怕他的皇太子之位也快没了吧。
以前听老潘头说过,这位皇太子有位亲弟弟,叫耶律正德。哥俩一直在为契丹国主的位子较劲。图欲有军功,而且在军队里很有口碑,但是正德善谋略,并且得到他母亲,也就是契丹皇后的支持。这个契丹皇后很有意思,按理说,当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UU.uuknsh.应该不偏不像才是,可她明摆着喜欢老二不喜欢老大,因此半夜里在阿保机枕头边没少咬耳朵。
这老大,也就是耶律图欲没有办法,只好不断立军功来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太子之位,就像这次,他借大郑拒绝契丹分地之事,断然发动侵略战争,为的就是早日登上国主之位。当然了,正德王子肯定是要唱反调的,于是两人在阿保机面前立了盟誓,若图欲成功,则正德回祖坟守灵,正式放弃王位的争夺;若图欲战败,则图欲撤太子位,回东丹国作他的王爷。
现在看来,这图欲只能是灰溜溜得回去做逍遥王爷了。这样的结果,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看来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哪!看着人家皇太子穷途末路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忍不住打一个冷颤,若是我有一日也像他这般惶惶如丧家之犬,我能够保护着谁?那汴梁城里有多少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在,我要是没有自己的势力,没有应敌的谋划,只怕身死如灯灭,老婆孩子也会任人羞辱。
不行,这绝对不行!
是我该奋起反击的时候了!我看着营火,攥了攥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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