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打口刀,西市收牛筋,南市去寻裁缝铺,北市,呃,没北市了,北边是军营。总之呢,这时代的小商品经济很不发达,买些许东西就得满城跑一圈,有时候还得来回跑。我突然明白这女人为什么天生就是逛街的行家,物竞天择啊!不能逛街的女人就没法买菜做饭,不能买菜做饭的女人是要被休掉的,休掉的女人多半没有后代,嗯,有幸成为没有被休掉的女人们后代的女娃儿,继承了老娘的逛街本领,并且发扬光大。
原来这世界上的道理是这样简单啊!我骑在马上,一手拎着个小袋子,另只手在里面捏把铁珠子。这铁珠子个个都有大拇哥指甲盖儿大,打在人人上肯定很疼,唯一的缺点就不圆滑,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工业水平,唉,只能让人叹气的份儿。不过呢,身后这两口宽背大刀很不错,我在铁器行里耍过了,稍稍沉了些,还行。
掖在腰里的牛筋可是好东西,我试过了,韧性强得险些打脸。这要是做成一副好弹弓,那铁珠子啪啪得打,看谁能受得了?
在家里把弹弓做好,拉开架势左瞄右瞄,不过瘾。干脆从系在腰间的铁弹袋子里摸出一颗珠子来,搁在皮扣里一扯,瞄准屋檐下那个无辜的黑釉水缸:我打!
哗啦,水缸肚子漏个大洞,开始泄洪,流了一地水。“耶!”伸出两个手指头,做了个v字手势。试验成功,武器的杀伤力得到充分的证明,可以作为非常规武器投入战斗。你说谁的脑袋能有我家黑釉大水缸硬?拉来试试,直接给你做开颅手术。
正过着干瘾,那边就有人来叫,说是经略大人升帐,要我速速回营。
来不及多想,背着双刀,掖着弹弓我就打马直冲指挥部,我直觉里总觉得这次升帐,恐怕就要出战了。按着以前的分析,那位契丹皇太子也该到偷袭晋阳的时候了。
没有料错,老潘头对军报始终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当他了解到辽河的契丹骑兵突然增多时,他就果断下令,晋阳城内的三万重甲步兵和一万弓箭手开赴间道,同时调集一万弓箭手增援东路军总兵董崇大,命他在两军集合之后,立即向辽河北岸的契丹骑兵发动攻击。另外老潘头写信给山海关总管刘楷,命他适时出关杀敌,拖住关前的契丹人,使其不能向偷袭部队靠拢。
“那个狗崽子一定亲自带着人马来偷袭!”老潘头捏着胡子嘿嘿笑道,牙齿露出嗜人的寒光。
来不及跟瑾告别,大敌当前实在没功夫儿女情长。当天夜里,就跟着部队开拔,等天麻麻亮的时候,已经进了山。这地方其实离晋阳一点都不远,估摸着只有三四十多里地的样子。但是这山路就长了,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就跟走迷宫一样。
说实话,燕山山脉给我以前的印象,就只有那火车进北京前的一段段隧道构成的的情景。而今走在山里,才发现它怪石嶙峋,险峻处处。跟着老潘头一直走到午后,才来到一处平坦之地。这时候,他才下令就地休息,但同时严禁生火造反,严禁伐木搭营。
“呵呵,绕了一大圈才来到这里,狗崽子们还没到呢。”老潘头掏出酒囊,拔出塞子喝了一口,“哈哈,好酒!”
“大人,不让生火造饭,还不让伐木搭营,这,将士们吃喝休息怎么解决?”毕竟出来的都是重甲步兵,一身锁子甲穿身上,体力消耗的利害,连饭都没得吃,恐怕没几天就成疲兵了。
“饿了有胡饼肉干,渴了喝山上的泉水,这冷了嘛,”老潘头晃晃酒囊,“就喝烧酒!”然后指着偏南面的天际说道:“从这里出发到晋阳城下,快马只消三个时辰。所以,这里就是最能够吸引狼崽子前来的地方,也就是咱们拼死保护的地方。”
“您是说,伏击?”我看着老潘头,这样的战术构想已经让我感到热血沸腾。“不,围歼!一个都不留!”老潘头伸手拧上酒塞子,眼睛却看着遥远的晋阳城,花白胡子在山风吹拂下忽起忽落。
入夜,战士们全都上了山,按照命令轮番休息。今夜没有月亮,黑漆漆的山看不出任何异常。凛冽的山风刮过,送来不知是何处的狼嚎声。铁器盔甲本就是遇冷则冷与热则热,在这样寒冷的夜里,为了保证最佳的伏击效果,甚至没有人站起来靠运动取暖。
第一天,没有人来。
白天的阳光仿佛成了一种奢侈,很多人忍不住解下锁子甲,只穿着兵衣躺在地上晒太阳。老潘头只是下了一些必要的禁止命令之后,也任由他手下的将士们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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