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好功夫!”我这趟拳才打了一半,就听旁边有人夸赞,不用猜就知道是老树皮。没意思的紧,打断我练拳,步子该迈多大完全忘记了。军体拳讲究的是一套拳打下来,出去一大圈然后再回到原地,一丝儿都不差,这下倒好,全没数了。
撤下架势,朝老头拱拱手,问了声好。尊老爱幼嘛,好歹他也是个老人家,而且是个救了我的老人家,就算我现在有用一个大擒拿把他摁倒在地的心思,可该问好,还得笑咪咪问好。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得上是口蜜腹剑,但是从老树皮的表情上来看,他很是受用。人一高兴,往往就很慷慨。这老树皮也不例外,直接丢给我两个小本本,“接着!”我一探手,俩本书就到了手里。一个上面写着『大力金刚爪』,另一个写着『天残脚』。
“看大人武功路数,应该是练外家硬功的,小老儿这恰好有套武功本子,权当以武会友。”我正疑惑的当儿,老树皮不紧不慢说道。
有种电影《功夫》里那个小孩儿被骗了的感觉,难道是我太疑心?
“大人,老头观您方才拿拳法,表面像模像样,其实没有路数可言,并且阴毒非常,全是一招制敌的杀招。小老儿斗胆问一句,大人您这拳法师从何人?”看他神情,倒挺严肃,并不是开玩笑。
“这个,好像问别人武功来处,呵呵,不太合规矩吧?”我有些冒虚汗,妈的,老子打14岁进了部队,就跟连长学会这套军体拳,练了快二十年,难道告诉你我师傅是连长啊!
“恕罪恕罪,”那老树皮抱抱拳,“小老儿实在好奇,令师能将众多杀招齐聚一套武功之中,而且令像大人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练起来都虎虎生威,可见令师乃是一代奇人。”
老连长是一代奇人?嗯,我觉得也够奇的。为啥呢?话说起来,当年南亚小霸想趁火打劫,占咱国家的土地,于是两边就打起来。老连长那时候跟我一样,是个兵伢子,端着冲锋枪就去了前线。有次战斗,那国家的娘们特无耻,故意在咱们士兵面前脱衣服露三点,然后趁咱们同志自觉闭眼的时候开枪。结果到了老连长那儿不管用了,脱一个嘣一个,脱一个嘣一个,老连长边嘣边骂:“老子当放牛娃的时候,见得胸脯比你大多了,少给老子显摆!”这是我们连特有的思想教育案例,不止一次被提起。
话扯远了,回过来对老树皮打哈哈:“祁老爹你有所不知,本官幼年体弱,又时常被同龄欺负,有位像你这般的老人家看不过,才教了我这么一套拳,说是平时锻炼身体,遇险则可自保。”满嘴跑火车,没一句真的。
“嗯,善也善也,”老头儿边微笑点头边抚胡须,“也难怪大人能够这么迅速恢复,原来令师早已经算到你日后遭难,方命您从小习武固本培元,遭难之时也不过有惊无险。”这老头更能扯,还扯得玄乎。
一套军体拳有那么大威力吗?都成了我保命的金稻草了。“大人您有这等功夫做底子,再练习老夫那两套武功,强身健体有余,防人自卫尤可。”老树皮抱抱拳,“小老儿还要准备药澡,少陪。”
“麻烦您老了。”我也行个礼。
闲下来,才觉得说了好一会儿话了,有些渴。水罐子在屋里,小娘子和程草儿也在屋里。我倒没那个偷听人家说悄悄话的心,但是现在明显是在扮演另一个男人,那总得探探,自己露没露什么破绽。
于是蹑手蹑脚来到窗户底下,不敢露头,只把耳朵贴在屋墙上,盗听。
“草儿妹妹,刚才我罗罗嗦嗦,又问你这又问你那,其实是存了个心思的。”这是夫人霞的声音,“还请妹妹你莫怪我。”
“夫人客气,有什么事情,夫人吩咐便是。”这声音是程草儿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妹妹你心里的想法,我且摊开了说,妹妹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当姐姐我什么都没说。”
“夫人请说。”
“是这样。咱们那位爷,被祁老爷子救了,还给他治病,也劳碌你伺候他吃穿用度。咱们心里感激万分,可这情谊也不能拿金子来赎,就算我们愿意给,老爷子未必会要,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夫人说的是。”
“其二,在我没来的这些日子里,有劳你照顾他。昨个儿夜里睡觉,我半夜醒过来,还听见他叫你的名字,可见心里是有你的地方了。我也不知道妹妹你现在有没有可心儿的人,要是没有,我就继续说;要是有了,咱这话就此打住。”
“嗯。”嗯?嗯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那我就接着说下去,”哦,原来是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暗喜。
“你看姐姐我嫁给他到现在,还没有结个果,要是你着急不着?原先听相公说,他是独支,连个亲戚都没有,若是再没有后人,可真就要绝姓了。姐姐我呢,也不是那贪醋好妒的人,想着多给他寻些好姑娘,好开枝散叶。”
“嗯。”
“草儿妹妹,我也不知道我这男人如不如你的意,入不入你的眼。倘若你愿意,那我就叫他进来,咱们开开心心把你俩撮合了;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当姐姐什么都没说,你说呢?”
愿意?不愿意?愿意?不愿意?
我一边攥着拳头一边在猜想程草儿的心理活动。
“嘿!”一个巴掌拍在我后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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