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此话一出,听得张员外是一惊,他虽是猜测这个叶沐在叶家染房是有所地位的,却没想他年纪轻轻竟已是大掌柜了。沈石似乎对此也是同样的看法,只听他笑着说道:“没想到叶掌柜的如此年轻有为,想来日后一定能够富甲一方,来,有什么事咱们坐下说。”他说完便引着张员外和叶沐到了一张桌子附近。当三个人都在桌子附近坐定,叶沐也是开口说道:“我想沈掌柜的也是明白人,那小子也就直说了,近日里,我家染房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也有心再更进一步……”沈石故意装作不懂的问道:“那可真是恭喜叶掌柜的了,生意能做好好想必也是不容易吧,你看我这店就没什么生意,叶掌柜的可是要指点一二?”叶沐听到沈石这种话也是强忍住笑道:“沈掌柜的可真是爱开玩笑啊,大家都是聪明人,也莫怪我话说的直白,你们这福禄典当向来生意萧条,占着这样繁华的地段实在是有点可惜,我想不如就让给我叶家,至于价钱嘛都好商量。”
这本该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但沈石却显得很随意得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我这店也不值几个钱,叶掌柜若是能拿出八千一万两,这块地儿我马上就能让出来”叶沐听着前半句也是微微露出笑意,可是到了后半句他的脸色就完全变了道:“沈掌柜的莫非在拿小子寻开心?我看你们这铺子最多也就值个五百两,不过看在咱们邻里的情分上,我出八百也已经是极限了。”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沈石随意却很坚定的话语:“最少八千,否则面谈。”
叶沐听得这话也是忍不住拍案而起道:“沈掌柜的你这是铁了心的不想与我谈啊。”沈石看着他无所谓般得摆了摆手道:“是又如何,只要我们还开得下去,莫不成你还能赶我们走不成?”只见那叶沐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是很气愤,然而他最终却是忍住了没有发作,而是拱拱手道道:“既然如此,倒是在下冒昧了,今日就先告辞,不过还是希望沈掌柜的好好考虑一下。”说完他倒也是不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了。
张员外目送着叶沐离去,也是看向沈石道:“沈兄觉得如何,我看这个叶掌柜不像是会就此罢休。”沈石也是点了点头道:“张兄弟所言极是,看他叶沐说话做事都很是小心谨慎,年纪轻轻能做上掌柜并非偶然。我和王叔也得好好商量一下,本来是应该陪着张兄弟逛逛这诸暨县的,现在只好委屈张员外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张员外连连摆手道:“不妨事,况且你们谈的生意事我一个外人在场也不方便,我自己四处逛逛便可。”沈石听他这么讲也是没有阻止而是说道:“张兄弟若是觉得无趣便早些回院子里休息,想来房间也是收拾好了。”张员外也是答应着离店而去。
出了福禄典当,张员外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与这沈石走在一起他总有一中不舒服的感觉,倒也不是说沈石的性子不好,只是张员外猜测这一切都不是眼前所见的这般,沈石也是装出一副样子,因此他才会对沈石有些膈应,离了沈石,那自然是会轻松许多。张员外倒也乐得一个人在诸暨县的街上逛了许久,他在许多的店里比较过价钱,也在不同店里端详过宝贝,虽说这诸暨县虽比不上钱塘繁华,却也比他那龙游县要好上不少,因此倒也是颇有几分乐趣,只是不知不觉之间日头已经偏西。
张员外也是没急着回去,而是寻了个酒家小酌几杯,倒并非是他贪杯,只不过今日发生之事实在太多,从封城到审案到沈家院子,一起都在一天之内,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觉得很不真实,此时也只是想寻个僻静的地方理理头绪。在这个人不多的小酒家,他一个人坐在靠角落的位置上,一碟子小菜一点酒,一边想一边吃,他的酒量本身就不大,不多时就已经是有了几分醉意。
恍惚间张员外似是看见有什么人在他旁边这一桌坐下,起初他倒是不以为意,但怎奈这小酒店实在是太安静了,不经意间他们的对话被张员外捕捉到一些,似乎是什么“外公,帮忙,那些人”之类的话语,出于好奇之下,张员外也是微微偏过头去看看情况,这不看还好说,一看之下他是惊得醉意全无。只见旁边一桌坐着一老一少两人,那老者白眉白须,身着浅青色的道袍,飘飘然一副活神仙的模样,而那少年,面孔俊秀,一身淡色的曳散,这不不正是九灵山脚下见到的戴诚安么?却不想他也到了这诸暨县。
昨日的种种景象一下子浮现在了张员外心头,w.uanshm他也是打了个激灵是立即把头偏了过去装作是什么都没看见,但其实暗地里静下了心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那两人似乎也是浑然不知有人偷听,自顾自的谈论着他们的话题。只听戴诚安道:“外公你真的准备在这里住下来?”那个老者道:“我预感到这几日我会有牢狱之灾,因此来这里避一避。”那戴诚安却是很疑惑道:“既然会有预感到有牢狱之灾那为何不呆在九灵山反倒到这里来?这岂不是在自投罗网?”但那老者却像是答非所问道:“孙儿你还小,不懂得此等天数,外公这么做事因为知道一切起于此,一切止于此。”他这一通话说得张员外晕晕乎乎的,那戴诚安也是似懂非懂道:“外公你是说你在这里结下祸根,所以会被关在这里?”那老者依旧不肯多说只是答道:“无需多问,一切自有定数,吃饭吧。”
戴诚安很是听话,直到两人起身离去都没再多说一句话。张员外待得他们走了也就没再多留,结了账便是往沈家院子走去。一路上他也是在思付着戴诚安爷孙俩的对话,那老者的话太过虚无缥缈他是怎么也理解不了,而那戴诚安,虽然说得很普通,但结合张员外所见,昨晚他还在九灵山,今日便来了这诸暨县,若是说他与这九灵大案毫无关联那可真是说不过去。不过旋即张员外便是笑了,他自己不也是如此吗,昨日经过九灵山今日便已经在诸暨县,说不得戴诚安也是有什么要事,自己倒真是多管闲事了,既然自己现在已经洗脱嫌疑与此案无关,那又何必在这上面多花心思,他或该考虑的或许是那沈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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