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石就带着张员外来到了一家当铺门口。只一眼张员外便见得那门前的刻着的一对门联,是为“福比财先至,禄在物后来。”中间门匾上“福禄典当”四个大字更是显得气势非凡,然而大气的门牌,繁华的地段并没有带来多么兴荣的生意,反倒是整间店铺就那看物件的朝奉正无精打采得在那拨弄着柜台上的几个小东西,听见有人头也不抬得问道:“客官可是要当还是要赎?”虽然还是说得当铺的行话张员外确是听得出他年纪不小,整个人都是懒洋洋,不过沈石却是笑道:“许久不见,王叔还是如此敬业啊。”一听这话那王朝奉也是一改原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柜台上溜了下来,张员外见他已经是约莫五十的年纪,面容上显出老年人常见的衰败之气却唯独他那一对昭子是炯炯有神,显然是有过人的目力,不然也不会这一把年纪还在这当铺做活。
那王朝奉很快的走过来便要向沈石行礼道:“老……”却突然看见沈石身边的张员外,话到嘴边又是止住了,同时脸上也是露出了狐疑之色道:“老伙计,这位是?”张员外也是主动上前见礼道:“小弟姓张,今日随沈石兄前来是想见一见沈家生意的。”却没想那王朝奉的面色很是不善,似乎对他有些敌意。这点沈石自然也是看的出来,当即也是出来打圆场道:“张兄弟你是客便由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福禄典当的朝奉,姓王,与我父亲也是旧交,你只管叫他王叔便可。”接着他又转向王朝奉道:“王叔,这张兄弟当年那事之后对我有恩,我也清楚他的人品,自然是信得过的,你大可不必如此。”那王朝奉听到这话虽然也是不情不愿的给张员外还了个礼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张先生多多包涵。”然而他的模样和语气怎么都不像是请罪的样子,沈石也是更尴尬了几分只能说道:“王叔你便去忙你的吧,我带着张兄弟四处走走看看便是了,不会打扰到你的。”王朝奉哼了一声,正待要回他的柜台,却听得当铺外面传来了一个年轻却是傲慢的声音:“我说王朝奉,不知今日,你家那所谓的掌柜的可来了没有?”
张员外见那王朝奉整个人停在了原地,那沈石目光也是微微出现疑惑之色便已知道此事绝不可能是事先什么安排好的戏码,而是真正的突发情况,便很自觉得向后缩了一缩想要置身事外在观察观察。王朝奉回过头来正逢着沈石的目光,便到:“这是隔壁的叶家染房的小子,这几日他天天都会来想要并了咱们的店做他们家的生意。”不仅是沈石“哦”了一声,连张员外都是有点惊讶,这沈家在诸暨县想来是过于的低调了,连一个染房都敢要收了他们的产业,想必沈石也是如此想法,但是他还是考虑得很周全问道:“这叶家染房是什么来头?”王朝奉也是点点头答道:“传闻是县长孔大人妻室的娘家所开,至于是否属实也不是很清楚,那孔大人似乎一心扑在政务上,从不在家里的事上花心思,因此也没见他干预过什么。”沈石也是冷笑一声道:“只要孔大人不掺和,我倒想看看这叶家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想并了我的地盘!”
正说着,便有一人走了进来,张员外见这人年纪只有二十出头,长相也是能称得上是几分英俊,头戴方巾,身着青色绮罗长衣,手中握着一把白色的纸扇,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然而一进来,仿佛直接忽视了沈石和张员外,目光不离那王朝奉道:“王朝奉,我可给过你提醒了,我们的时间可是很贵的,不知你们店里的大掌柜的何时才能给个答复啊?”他的语气傲慢,仿佛自己高人一等,听得人很是不舒服。
莫说是沈石和王朝奉,连张员外也是微微感觉有些火气往外冒,然而作为生意人,这些情绪哪怕再大都不能表露在脸上,张员外也是看沈石强忍着怒意向那个年轻人作揖道:“我便是这福禄典当的掌柜,叫我沈石便可。”那个年轻人似是恍然大悟,扇子一合也是回了个礼道:“不知沈掌柜的已经是到了,得罪得罪。”但是他的神情动作却很是夸张,语气也显得漫不经心,哪里有半分得罪的样子。一个年轻人在这里如此放肆,即便是张员外也是想要出言呵斥却听得王朝奉抢先道:“叶家小子,你说话如此没大没小,难道是你家大人没教你礼数吗?赶紧给我滚回去!”那年轻人“哼”得冷笑一声,U w.uuknsh没有回应王朝奉,反而是看向了沈石道:“沈掌柜的,我叶沐可是来找你们谈正经生意的,但王朝奉却对我大喊大叫甚至出言辱骂,像是不太待见我啊,还是说,这就是你福禄典当的待客之道?怪不得都没生意。”这叶沐的冷嘲热讽让得王朝奉语塞,指着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却又没法回击,脸上是憋得通红。沈石也是脸色很沉,但还是是忍住了,向那叶沐抱了抱拳道:“这倒是我们的不是了。还请叶兄弟不要见怪。”旋即向王朝奉做了个手势道:“王朝奉你就先去做事吧,这里交由我来便可。”王朝奉还想在说点什么,但沈石一个眼神便止住了他的举动,虽是如此,王朝奉心里仍是有气,一语不发得便是转身离开。
张员外以局外人的眼光目睹了这一幕,此时在回头一想,这个年轻人一进门便始终带着他们的情绪在走,甚至于一度让得沈石很难堪,虽是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叶沐的年轻人确有本事。
沈石心中虽然憋屈但也有些暗暗佩服,心中更是谨慎了几分不过却也因此静了下来道:“叶家兄弟可是好手段,不过这些小伎俩也不必再用了,接下来我们便谈正事吧。”沈石这话说完,那叶沐脸上的戏谑之色也是立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而郑重的面孔,先是看了一眼张员外只听他说道:“这位是……”沈石道:“这位是张任张兄弟,算是我的旧交,不须见外。”听得沈石这么说,叶沐也是点点头道:“那便正式介绍一下,在下姓叶名沐,是这叶家染房的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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