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水后,杨凡对我说了他是怎样惹下的祸:
他以两成的进价进了一套黄色小说——无非就是些《少女的心》、《龙虎豹》什么的,然后以标价的两倍,卖给正处在青春骚动期的男同学们。
要是只是这样,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某个白痴上课的时候,也忍不住把这种书拿出来看,结果当场被火眼金睛的老师抓住,书也给没收了。在老师看到这本书内容后,雷霆震怒之下,那个白痴反身就把他给卖了。
这个问题被校长、领导、老师们上升到原则性高度之后,就不仅仅只是口头教育、甚至叫家长、或者罚款能够了事的。照杨凡的估计,看黄色小说的那家伙已经是记大过处分了;那他这个散播黄色小说的,怎么也不会比他低,这一次,至少留校察看是背定了。
对杨凡个人来说,无论学校怎么处理,都无所谓,反正他早就打算退学跟着他的小舅舅去作生意。但要是让他那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以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父亲知道了,估计断一条腿是最好的结局。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信息灵通是首要条件。因此他对我被王梅卖了的事情一清二楚——无论在哪里,要是存心打听到什么事情,那是谁也瞒不住的。不过也确实没几个能像杨凡一样什么都会去打听的人,所以真正清楚这件事情的,除了当事人之外,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只手。
有了前车之鉴的他,也不敢让伍亦岚知道一点风声——中学时代的恋情,本就是不成熟而且脆弱的,谁把谁卖掉都有可能。
什么事都只能闷在心里自己扛,无疑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所以杨凡才会变成现在这个神经兮兮的样子。
听完之后,我也没有办法,让他也跑一次?要是让学校知道是我怂恿的,不直接把我开掉才怪。
而且学校方面现在对我也颇有微词,要不是这一次的奥赛,我自身都难保,肯定也不可能由我出面让校领导们法外开恩。
要是双妹妹在就好了,不过想到双妹妹那温柔的双臂,不知道正甜蜜的圈住哪个男孩子;或者正在哪个男孩子的怀里享受温暖——我摇了摇头,努力的压下从胃里泛起来,那一股酸酸的味道。
去劝服杨凡的父亲接受现实?那更不可能了。他好歹现在还不知道现实是什么,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他还没接受,杨凡就得先接受挨一顿暴打的现实了。
我很努力的帮他想出一条又一条的路,但自己都首先否决了——杨凡屏住呼吸,不敢打扰正在冥思苦想着的我。整个房子一片静宓,只有墙上的挂钟不解人意的滴答声。
我开始头痛,从北京晕倒的那一次开始,只要一遇上想不通的事情,我就习惯性头痛。
以后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是在我晕倒前,用尽全身气力,强作镇定,最后说出的一句话:“你先回去吧,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没有看出什么状况的他起身、开门,然后转过来:“老大,你一定要尽快啊,放假完了估计学校就要下决定了。”
我的头已经痛到看不清楚东西,只能勉力举起如铅般沉重的手挥了挥,示意他快走。
在关门声响起的一刹那,我倒在了地上。
其实我从来都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时刻——就像一只狼,尽情的在人前展示着凶残无比的一面;但受伤之后,却只会躲在一个无人的地方,自己吸吮着伤口。
我是一个很骄傲而容不得别人、尤其是女性,对自己有任何轻视的男人。
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醒来的时候,天已有些放亮。
摇了摇头部,勉力睁开眼,突然发现这不是我的房间。感受着少女房间特有的馨香,再仔细想了想我晕倒前发生的事情。我知道,晕倒之后,是黄馨照顾我,而我睡着的这张床,是她的床,我所在的这个房间,是她的房间。
略动了动,我感觉到自己身上除了鞋袜被脱掉之外,衣服全部整齐的穿在身上。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就不急了,饶有兴味的扫视了整个房间:一张小小的书桌,书桌上零乱的铺着一些教科书和作业本,一把梳子和一面镜子;一把摆着随身听的椅子;还有就是我现在所睡着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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