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绛纱袍,黑介帻,通天金博山冠。祠之日,车驾出,百官应斋从驾留守填
街先置者,各依宣摄从事。上水一刻,皇帝著平冕龙衮之服,升金根车,到庙北
门讫。治礼、谒者各引太乐、太常、光禄勋、三公等皆入在位。皇帝降车入庙,
脱舄盥,及洗爵,讫,升殿。初献,奠爵,乐奏。太祝令跪读祝文,讫,进奠神
座前,皇帝还本位。博士引太尉亚献,讫,谒者又引光禄勋终献。凡禘祫大祭,
则神主悉出庙堂,为昭穆以安坐,不复停室也。晋氏又有阴室四殇,治礼引阴室
以次奠爵于馔前。其功臣配飨者,设坐于庭,谒者奠爵于馔前。皇帝不亲祠,则
三公行事,而太尉初献,太常亚献,光禄勋终献也。四时祭祀,亦皆于将祭必先
夕牲,其仪如郊。
晋武帝太始七年四月,帝将亲祠,车驾夕牲,而仪注还不拜。诏问其故。博
士奏:“历代相承如此。”帝曰:“非致敬宗庙之礼也。”于是实拜而还,遂以
为制。太康中,有司奏议,十一月一日合朔奠、冬烝、夕牲同日,可有司行事。
诏曰:“夕牲而令有司行事,非也。改择上旬他日。”案此则武帝夕牲必躬临拜,
而江左以来复止也。晋元帝建武元年十月辛卯,即晋王位,行天子殷祭之礼,非
常之事也。孝武太元十一年九月,皇女亡及应烝祠。中书侍郎范宁奏:“案《丧
服》传,有死宫中者,三月不举祭,不别长幼之与贵贱也。皇女虽在婴孩,臣窃
以为疑。”于是尚书奏使三公行事。昔汉灵帝世,立春尚斋迎气东郊,尚书左丞
殴杀陌使于南书寺,于是诏书曰:“议郎蔡邕、博士任敏,问可斋祠不?得无不
宜?”邕等对曰:“按上帝之祠,无所为废。宫室至大,陌使至微,日又宽,可
斋无疑。”宁非不知有此议,然不从也。魏及晋初,祭仪虽不具存,江左则备矣。
官有其注。
祠太社、帝社、太稷,常以岁二月八月二社日祠之。太祝令夕牲进熟,如郊
庙仪。司空、太常、大司农三献也。官有其注。周礼王亲祭,汉以来,有司行事。
汉安帝元初六年,立六宗祠于国西北戌城地,祠仪比泰社。日月将交会,太史上
合朔。尚书先事三日,宣摄内外,戒严。挚虞《决疑》曰:“凡救蚀者,皆著赤
帻,以助阳也。日将蚀,天子素服避正殿,内外严警,太史登灵台,伺候日变。
更伐鼓于门,闻鼓音,侍臣皆著赤帻,带剑入侍。三台令史以上,皆各持剑立其
户前。卫尉卿驰绕宫,伺察守备,周而复始。日复常,乃皆罢。”鲁昭公十七年,
六月朔,日有蚀之。祝史请所由,叔孙昭子曰:“日有蚀之,天子不举乐,伐鼓
于社;诸侯用敝于社,伐鼓于朝,礼也。”又以赤丝为绳系社,祝史陈辞以责之。
社,勾龙之神,天子之上公,故责之。合朔,官有其注。
昔汉建安中,将王会,而太史上言正旦当日蚀,朝士疑会不。共诣尚书令荀
文若谘之,时广平计吏刘劭在坐,曰:“梓慎、裨灶,古之良史,犹占水火,错
失天时。《礼》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日蚀在一。然则圣人垂制,
不为变异豫废朝礼者,或灾消异伏,或推术谬误也。”文若及众人咸喜而从之,
遂朝会如旧,日亦不蚀。劭由此显名,魏史美而书之。魏高贵乡公正元二年三月
朔,太史奏日蚀而不蚀。晋文王时为大将军,大推史官不验之负。史官答曰;
“合朔之时,或有日掩月,或有月掩日。月掩日,则蔽障日体,使光景有亏,故
谓之日蚀;日掩月,则日于月上过,谓之阴不侵阳,虽交无变。日月相掩必食之
理,无术以知,是以尝禘郊社,日蚀则接祭,是亦前代史官不能审蚀也。自汉故
事,以为日蚀必当于交。每至其时,申警百官,以备日变。故《甲寅诏》有备蚀
之制,无考负之法。古来黄帝、颛顼、夏、殷、周、鲁六历,皆无推日蚀法,但
有考课疏密而已。负坐之条,由本无术可课,非司事之罪。”乃止。
晋武帝咸宁三年、四年,并以正旦合朔却元会,改魏故事也。晋元帝太兴元
年四月合朔,中书侍郎孔愉奏曰:“《春秋》日有蚀之,天子伐鼓于社,攻诸阴
也。诸侯伐鼓于朝,臣自攻也。案尚书符,若日有变,便伐鼓于诸门,有违旧典。”
诏曰:“所陈有正义,辄敕外改之。”
至康帝建元元年,太史上元日合朔,朝士复疑应却会与否。庾冰辅政,写刘
劭议以示八坐,于时有谓劭为不得礼意,荀文若从之,是胜人之一失。故蔡谟遂
著议非之曰:“劭论灾消异伏,又以慎、灶犹有错失,太史上言亦不必审,其理
诚然也。而云圣人垂制,不为变异豫废朝礼,此则谬矣。灾祥之发,所以谴告人
君,王者所重诫。故素服废乐,退避正寝,百官降物,用币伐鼓,躬亲而救之。
夫敬诫之事,与其疑而废之,宁慎而行之。故孔子、老聃助葬于巷党,以丧不见
星而行,故日蚀而止柩,曰安知其不见星也。今史官言当蚀,亦安知其不蚀乎?
夫子、老聃豫行见星之防,而劭废之,是弃圣贤之成规也。鲁桓公壬申有灾,而
以乙亥尝祭,《春秋》讥之。灾事既过,犹退惧未已,故废宗庙之祭;况闻天眚
将至,行庆乐之会,于礼乖矣。《礼记》所云‘诸侯入门不得终礼者’,谓日官
不豫言,诸侯既入,见蚀乃知耳;非先闻当蚀,而朝会不废也。别此,可谓失其
义指。刘劭所执者《礼记》也;夫子、老聃巷党之事,亦《礼记》所言,复违而
反之,进退无据。荀令所善,汉朝所从,遂使此言至今见称,莫知其谬。后来君
子,将拟以为式,故正之云尔。”于是冰从众议,遂以却会。至永和中,殷浩辅
政,又欲从刘劭议不却会。王彪之据咸宁、建元故事,又曰:“《礼》云,诸侯
旅见天子,不得终礼而废者四,自谓卒暴有之,非为先存其事而徼幸史官推术缪
错,故不豫废朝礼也。”于是又从彪之,相承至今。
耕籍之礼尚矣,汉文帝修之。及昭帝幼即大位,耕于钩盾弄田。明帝永平十
五年二月,东巡,耕于下邳。章帝元和三年正月北巡,耕于怀县。魏三祖皆亲耕
籍。晋武帝泰始四年,有司奏始耕祠先农,可令有司行事。诏曰:“夫民之大事,
在祀与农。是以古之圣王,躬耕帝籍,以供郊庙之粢盛,且以训化天下。近代以
来,耕籍止于数步中,空有慕古之名,曾无供祀训农之实,而有百官车徒之费。
今修千亩之制,当与群公卿士,躬稼穑之艰难,以帅先天下。主者详具其制,并
下河南处田地于东郊之南,洛水之北,平良中水者。若无官田,随宜便换,不得
侵民人也。”自此之后,其事便废,史注载多有阙。止元、哀二帝,将修耕籍,
贺循等所上注,及裴宪为胡中所定仪,又未详允。
元嘉二十年,太祖将亲耕,以其久废,使何承天撰定仪注。史学生山谦之已
私鸠集,因以奏闻。乃下诏曰:“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一夫辍耕,饥者必
及。仓廪既实,礼节以兴。自顷在所贫耗,家无宿积,阴阳暂偏,则人怀愁垫;
年或不稔,而病乏比室。诚由政德未孚,以臻斯弊,抑亦耕桑未广,地利多遗。
宰守微化导之方,氓庶忘勤分之义。永言弘济,明发载怀。虽制令亟下,终莫惩
劝,而坐望滋殖,庸可致乎!有司其班宣旧条,务尽敦课。游食之徒,咸令附业。
考核勤惰,行其诛赏;观察能殿,严加黜陟。古者从时脉土,以训农功,躬耕帝
籍,敬供粢盛。仰瞻前王,思遵令典,便可量处千亩,考卜元辰。朕当亲率百辟,
致礼郊甸。庶几诚素,奖被斯民。”于是斟酌众条,造定图注。先立春九日,尚
书宣摄内外,各使随局从事。司空、大农、京尹、令、尉,度宫之辰地八里之外,
整制千亩,开阡陌。立先农坛于中阡西陌南,御耕坛于中阡东陌北。将耕,宿设
青幕于耕坛之上。皇后帅六宫之人出种穜之种,付籍田令。耕日,太祝以一太
牢告祠先农,悉如祠帝社之仪。孟春之月,择上辛后吉亥日,御乘耕根三盖车,
驾苍驷,青旗,著通天冠,青帻,朝服青衮,带佩苍玉。蕃王以下至六百石皆衣
青。唯三台武卫不耕,不改服章。车驾出,众事如郊庙之仪。车驾至籍田,侍中
跪奏:“尊降车。”临坛,大司农跪奏:“先农已享,请皇帝亲耕。”太史令赞
曰:“皇帝亲耕。”三推三反。于是群臣以次耕,王公五等开国诸侯五推五反,
孤卿大夫七推七反,士九推九反。籍田令率其属耕,竟亩,洒种,即耰,礼毕。
魏氏虽天子耕籍,其蕃镇诸侯,并阙百亩之礼。晋武帝末,有司奏:“古诸侯耕
籍百亩,躬秉耒耜,以奉社稷宗庙,以劝率农功。今诸王治国,宜修耕籍之义。”
然未施行。宋太祖东耕后,乃班下州郡县,悉备其礼焉。
周礼,王后帅内外命妇,蚕于北郊。汉则东郊,非古也。魏则北郊,依周礼
也。晋则西郊,宜是与籍田对其方也。魏文帝黄初七年正月,命中宫蚕于北郊。
按韦诞《后蚕颂》,则于时汉注已亡,更考撰其仪也。及至晋氏,先蚕多采魏法。
晋武帝太康六年,散骑常侍华峤奏:“先王之制,天子诸侯亲耕千亩,后夫人躬
蚕桑。今陛下以圣明至仁,修先王之绪,皇后体资生之德,合配乾之义,而教道
未先,蚕礼尚阙。以为宜依古式,备斯盛典。”诏曰:“古者天子亲籍以供粢盛,
后夫人躬蚕以备祭服。所以聿遵孝敬,明教示训也。今籍田有制,而蚕礼不修。
中间务多,未暇崇备。今天下无事,宜修礼以示四海。其详依古典及近代故事,
以参今宜。明年施行。”于是使侍中袁粲草定其仪。皇后采桑坛在蚕室西,帷宫
中门之外,桑林在其东,先蚕坛在宫外门之外而东南。取民妻六人为蚕母。蚕将
生,择吉日,皇后著十二笄,依汉魏故事,衣青衣,乘油盖云母安车,驾六马。
女尚书著貂蝉,佩玺,陪乘,载筐钩。公主、三夫人、九嫔、世妇、诸太妃、公
太夫人、公夫人,及县乡君、郡公侯特进夫人、外世妇、命妇,皆步摇、衣青,
各载筐钩从。蚕桑前一日,蚕官生蚕著薄上。桑日,太祝令以一太牢祠先蚕。皇
后至西郊,升坛,公主以下陪列坛东。皇后东面躬桑,采三条;诸妃公主各采五
条;县乡君以下各采九条。悉以桑授蚕母。还蚕室。事讫,皇后还便坐,公主以
下以次就位,设飨赐绢各有差。宋孝武大明四年,又修此礼。
汉献帝建安二十二年,魏国作泮宫于邺城南。魏文帝黄初五年,立太学于洛
阳。齐王正始中,刘馥上疏曰:“黄初以来,崇立太学,二十余年,而成者盖寡。
由博士选轻,诸生避役,高门子弟,耻非其伦,故无学者。虽有其名,而无其实;
虽设其教,而无其功。宜高选博士,取行为人表,经任人师者,掌教国子。依遵
古法,使二千石以上子孙,年从十五,皆入太学。明制黜陟,陈荣辱之路。”不
从。晋武帝泰始八年,有司奏:“太学生七千余人,才任四品,听留。”诏:
“已试经者留之,其余遣还郡国。大臣子弟堪受教者,令入学。”咸宁二年,起
国子学。盖《周礼》国之贵游子弟所谓国子,受教于师氏者也。太康五年,修作
明堂、辟雍、灵台。孙休永安元年,诏曰:“古者建国,教学为先。所以导世治
性,为时养器也。自建兴以来,时事多故,吏民颇以目前趋务,弃本就末,不循
古道。夫所尚不淳,则伤化败俗。其按旧置学官,立《五经》博士,核取应选,
加其宠禄。科见史之中及将吏子弟有志好者,各令就业。一岁课试,差其品第,
加以位赏。使见之者乐其荣,闻之者羡其誉。以淳王化,以隆风俗。”于是立学。
元帝为晋王,建武初,骠骑将军王导上疏:
夫治化之本,在于正人伦。人伦之正,存乎设庠序。庠序设而五教明,则德
化洽通,彝伦攸叙,有耻且格也。父子兄弟夫妇长幼之序顺,而君臣之义固矣。
《易》所谓正家而天下定者也。故圣王蒙以养正,少而教之,使化沾肌骨,习以
成性,有若自然,日迁善远罪,而不自知。行成德立,然后裁之以位,虽王之嫡
子,犹与国子齿,使知道而后贵。其取才用士,咸先本之于学。故《周礼》,乡
大夫“献贤能之书于王,王拜而受之”。所以尊道而贵士也。人知士之所贵,由
乎道存;则退而修其身,修其身以及其家,正家以及于乡,学于乡以登于朝。反
本复始,各求诸己,敦素之业著,浮伪之道息,教使然也。故以之事君则忠,用
之莅下则仁,即孟轲所谓“未有仁而遗其亲,义而后其君者也”。
自顷皇纲失统,礼教陵替,颂声不兴,于今二纪。《传》曰:三年不为礼,
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而况如此其久者乎?先进渐忘揖让之容,后生
唯闻金革之响。干戈日寻,俎豆不设,先王之道弥远,华伪之风遂滋,非所以习
民靖俗,端本抑末之谓也。殿下以命世之资,属当倾危之运,礼乐征伐,翼成中
兴,将涤秽荡瑕,拨乱反正。诚宜经纶稽古,建明学校;阐扬六艺,以训后生,
使文武之道,坠而复兴。方今《小雅》尽废,戎虏扇炽,节义陵迟,国耻未雪。
忠臣义士,所以扼腕拊心;礼乐政刑,当并陈以俱济者也。苟礼义胶固,纯风载
洽,则化之所陶者广,而德之所被者大,义之所属者深,而威之所震者远矣。由
斯而进,则可朝服济河,使帝典阙而复补,王纲弛而更张;饕餮改情,兽心革面,
揖让而蛮夷服,缓带而天下从,得乎其道者,岂难也哉!故有虞舞干戚而三苗化,
鲁僖作泮宫而淮夷平,桓、文之霸,皆先教而后战。今若聿遵前典,兴复教道,
使朝之子弟,并入于学,立德出身者咸习之而后通。德路开而伪涂塞,则其化不
肃而成,不严而治矣。选明博修礼之士以为之师,隆教贵道,化成俗定,莫尚于
斯也。
散骑常侍戴邈又上表曰:
臣闻天道之所运,莫大于阴阳;帝王之至务,莫重于礼学。是以古之建国,
教学为先。国有明堂辟雍之制,乡有庠序黉校之仪,皆所以抽导幽滞,启广才思,
盖以六四有《困》《蒙》之吝,君子大养正之功也。昔仲尼列国之大夫耳,兴礼
修学于洙、泗之间,四方髦俊,斐然向风,受业身通者七十余人。自兹以来,千
载寂漠。岂天下小于鲁国,贤哲乏于曩时?厉与不厉故也。
自顷遭无妄之祸,社稷有缀旒之危;寇羯饮马于长江,凶狡虎步于万里,遂
使神州萧条,鞠为茂草;四海之内,人迹不交。霸主有旰食之忧,黎民怀荼毒之
痛,戎首交并于中原,何遽笾豆之事哉!然“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
乐必崩”。况旷载累纪,如此之久邪!今末进后生,目不睹揖让升降之礼,耳不
闻钟鼓管弦之音,文章散灭胡马之足,图谶无复孑遗于世。此盖圣达之所深悼,
有识之所咨嗟也。夫治世尚文,遭乱尚武,文武迭用,久长之道。譬之天地昏明
之术,自古以来,未有不由之者也。今以天下未一,非兴礼学之时,此言似是而
非。夫儒道深奥,不可仓卒而成,古之俊乂,必三年而通一经。比须寇贼清夷,
天下平泰,然后修之,则功成事定,谁与制礼作乐者哉!又贵游之子,未必有斩
将搴旗之才,亦未有从军征戍之役,不及盛年讲肄道义,使明珠加莹磨之功,荆、
随发采琢之美,不亦良可惜乎!
愚以世丧道久,民情玩于所习,纯风日去,华竞日彰,犹火之消膏而莫之觉
也。今天地造始,万物权舆,圣朝以神武之德,值革命之运,荡近世之流弊,继
千载之绝轨,笃道崇儒,创立大业。明主唱之于上,宰辅笃之于下,夫上之所好,
下必有过之者焉。是故双剑之节崇,而飞白之俗成;挟琴之容饰,而赴曲之和作。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实在所以感之而已。臣以暗浅,不能远识格言,谓宜
以三时之隙,渐就经始。
太兴初,议欲修立学校,唯《周易》王氏、《尚书》郑氏、《古文》孔氏、
《毛诗》、《周官》、《礼记》、《论语》、《孝经》郑氏、《春秋左传》杜氏、
服氏,各置博士一人。其《仪礼》、《公羊》、《谷梁》及郑《易》,皆省不置
博士。太常荀崧上疏曰:
臣闻孔子有云,“才难,不其然乎”。自丧乱以来,经学尤寡。儒有席上之
珍,然后能弘明道训。今处学则阙朝廷之秀,仕朝则废儒学之美。昔咸宁、太康、
元康、永嘉之中,侍中、常侍、黄门之深博道奥,通洽古今,行为世表者,领国
子博士。一则应对殿堂,奉酬顾问;二则参训门子,以弘儒学;三则祠、仪二曹,
及太常之职,以得藉用质疑。今皇朝中兴,美隆往初,宜宪章令轨,祖述前典。
世祖武皇帝圣德钦明,应运登禅,受终于魏。崇儒兴学,治致升平。经始明堂,
营建辟雍,告朔班政,乡饮大射,西阁东序,图书禁籍,台省有宗庙太府金墉故
事,太学有《石经》《古文》。先儒典训,贾、马、郑、杜、服、孔、王、何、
颜、尹之徒,章句传注众家之学,置博士十九人。九州之中,师徒相传,学士如
林,犹是选张华、刘寔居太常之官,以重儒教。
《传》称“孔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终而大义乖”。自顷中夏殄瘁,讲诵遏
密,斯文之道,将坠于地。陛下圣哲龙飞,阐弘祖烈,申命儒术,恢崇道教,乐
正《雅》、《颂》,于是乎在。江、扬二州,先渐声教,学士遗文,于今为盛;
然方之畴昔,犹千之一也。臣学不章句,才不弘道,阶缘光宠,遂忝非服。方之
华、实,儒风邈远;思竭驽骀,庶增万分,愿斯道隆于百代之上,搢绅咏于千载
之下。
伏闻节省之制,皆三分置二,博士旧员十有九人,今五经合九人。准古计今,
犹未中半。九人以外,犹宜增四。愿陛下万机余暇,时垂省览。《周易》一经,
有郑玄注,其书根源,诚可深惜,宜为郑《易》博士一人。《仪礼》一经,所谓
曲礼,郑玄于《礼》特明,皆有证据,宜置郑《仪礼》博士一人。《春秋公羊》,
其书精隐,明于断狱,宜置博士一人。《谷梁》简约隐要,宜存于世,置博士一
人。昔周之衰,下陵上替,臣弑其君,子弑其父;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善者谁
赏,恶者谁罚,纲纪乱矣。孔子惧而作《春秋》,诸侯讳妒,惧犯时禁,是以
微辞妙旨,义不显明,故曰“知我者其唯《春秋》,罪我者其唯《春秋》。”时
左丘明、子夏造膝亲受,无不精究。孔子既没,微言将绝,于是丘明退撰所闻而
为之《传》。其书善礼,多膏腴美辞;张本继末,以发明经意,信多奇伟,学者
好之。儒者称公羊高亲受子夏,立于汉朝,辞义清俊,断决明审,多可采用,董
仲舒之所善也。谷梁赤师徒相传,暂立于汉,时刘向父子,汉之名儒,犹执一家,
莫肯相从。其书文清约,诸所发明,或是《左氏》、《公羊》所不载,亦足有所
订正,是以《三传》并行于先代,通才未能孤废。今去圣久远,斯文将坠,与其
过废,宁过而立也。臣以为《三传》虽同一《春秋》,而发端异趣。案如三家异
同之说,义则战争之场,辞亦剑戟之锋,于理不可得共。博士宜各置一人,以传
其学。
元帝诏曰:“崧表如此,皆经国大务,而为治所由。息马投戈,犹可讲艺。
今虽日不暇给,岂忘本而道存邪!可共博议之。”有司奏宜如崧表。诏曰:
“《谷梁》肤浅,不足立博士。余如所奏。”会王敦之难,事不施行。
成帝咸康三年,国子祭酒袁环、太常冯怀又上疏曰:
臣闻先王之教也,崇典训,明礼学,以示后生,道万物之性,畅为善之道也。
宗周既兴,文史载焕,端委治于南蛮,颂声逸于四海。故延州入聘,闻《雅》音
而嗟咨;韩起适鲁,观《易》象而叹息。何者?立人之道,于此为首也。孔子恂
恂,道化洙、泗;孟轲皇皇,诲诱无倦。是以仁义之声,于今犹存,礼让之风,
千载未泯。
畴昔陵替,丧乱屡臻,儒林之教暂颓,庠序之礼有阙。国学索然,坟卷莫启,
有心之徒,抱志无由。昔魏武身亲介胄,务在武功,犹尚息鞍披览,投戈吟咏,
以为世之所须者,治之本宜崇。况今陛下以圣明临朝,百官以虔恭莅事,朝野无
虞,江外静谧。如之何泱泱之风,漠焉无闻;洋洋之美,坠于圣世乎!古人有言,
《诗》《书》义之府,礼乐德之则。实宜留心经籍,阐明学义,使讽颂之音,盈
于京室;味道之贤,典谟是咏,岂不盛哉!
疏奏,帝有感焉。由是议立国学,征集生徒,而世尚庄、老,莫肯用心儒训。
穆帝永和八年,殷浩西征,以军兴罢遣,由此遂废。征西将军庾亮在武昌,开置
学官。教曰:
人情重交而轻财,好逸而恶劳。学业致苦,而禄答未厚,由捷径者多,故莫
肯用心。洙、泗邈远,《风》、《雅》弥替,后生放任,不复宪章典谟;临官宰
政者,务目前之治,不能闲以典诰。遂令《诗》、《书》荒尘,颂声寂漠,仰瞻
俯省,能弗叹慨!自胡夷交侵,殆三十年矣。而未革面响风者,岂威武之用尽,
抑文教未洽,不足绥之邪?昔鲁秉周礼,齐不敢侮;范会崇典,晋国以治。楚、
魏之君,皆阻带山河,凭城据汉,国富民殷,而不能保其强大,吴起、屈完所以
为叹也。由此言之,礼义之固,孰与金城汤池?季路称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
旅,因之以饥馑,为之三年,犹欲行其义方。况今江表晏然,王道隆盛,而不能
弘敷礼乐,敦明庠序,其何以训彝伦而来远人乎!魏武帝于驰鹜之时,以马上为
家,逮于建安之末,风尘未弭。然犹留心远览,大学兴业,所谓颠沛必于是,真
通才也。
今使三时既务,五教并修,军旅已整,俎豆无废,岂非兼善者哉!便处分安
学校处所,筹量起立讲舍。参佐大将子弟,悉令入学,吾家子弟,亦令受业。四
府博学识义通涉文学经纶者,建儒林祭酒,使班同三署,厚其供给;皆妙选邦彦,
必有其宜者,以充此举。近临川、临贺二郡,并求修复学校,可下听之。若非束
修之流,礼教所不及,而欲阶缘免役者,不得为生。明为条制,令法清而人贵。
又缮造礼器俎豆之属,将行大射之礼。亮寻薨,又废。
孝武帝太元九年,尚书谢石又陈之曰:
立人之道,曰仁与义。翼善辅性,唯礼与学。虽理出自然,必须诱导。故洙、
泗阐弘道之风,《诗》、《书》垂轨教之典。敦《诗》悦《礼》,王化以斯而隆;
甄陶九流,群生于是乎穆。世不常治,道亦时亡。光武投戈而习诵,魏武息马以
修学,惧坠斯文,若此之至也。大晋受命,值世多阴。虽圣化日融,而王道未备。
庠序之业,或废或兴。遂令陶铸阙日用之功,民性靡素丝之益,亹亹玄绪,翳焉
莫抽,臣所以远寻伏念,寤寐永叹者也。今皇威遐震,戎车方静,将洒玄风于四
区,导斯民于至德。岂可不弘敷礼乐,使焕乎可观!请兴复国学,以训胄子;班
下州郡,普修乡校。雕琢琳琅,和宝必至;大启群蒙,茂兹成德。匪懈于事,必
由之以通,则人竞其业,道隆学备矣。
烈宗纳其言。其年,选公卿二千石子弟为生,增造庙屋一百五十五间。而品
课无章,士君子耻与其列。国子祭酒殷茂言之曰:
臣闻弘化正俗,存乎礼教,辅性成德,必资于学。先王所以陶铸天下,津梁
万物,闲邪纳善,潜被于日用者也。故能疏通玄理,穷综幽微,一贯古今,弥纶
治化。且夫子称回,以好学为本;七十希仰,以善诱归宗。《雅》、《颂》之音,
流咏千载。圣贤之渊范,哲王所同风。
自大晋中兴,肇基江左,崇明学校,修建庠序,公卿子弟,并入国学。寻值
多故,训业不终。陛下以圣德玄一,思隆前美,顺通居方,导达物性,兴复儒肆,
佥与后生。自学建弥年,而功无可名。惮业避役,就存者无几;或假托亲疾,真
伪难知,声实浑乱,莫此之甚。臣闻旧制,国子生皆冠族华胄,比列皇储。而中
者混杂兰艾,遂令人情耻之。子贡去朔之饩羊,仲尼犹爱其礼。况名实兼丧,面
墙一世者乎!若以当今急病,未遑斯典,权宜停废者,别一理也。若其不然,宜
依旧准。窃谓群臣内外,清官子侄,普应入学,制以程课。今者见生,或年在扞
格,方圆殊趣,宜听其去就,各从所安。所上谬合,乞付外参议。
烈宗下诏褒纳,又不施行。朝廷及草莱之人有志于学者,莫不发愤叹息。清
河人李辽又上表曰:“臣闻教者,治化之本,人伦之始,所以诱达群方,进德兴
仁,譬诸土石,陶冶成器。虽复百王殊礼,质文参差,至于斯道,其用不爽。自
中华湮没,阙里荒毁,先王之泽寝,圣贤之风绝。自此迄今,将及百年。造化有
灵,否终以泰,河、济夷徙,海、岱清通,黎庶蒙苏,凫藻奋化。而典训弗敷,
《雅》、《颂》寂蔑,久凋之俗,大弊未改。非演迪斯文,缉熙宏猷,将何以光
赞时邕,克隆盛化哉!事有如赊而实急,此之谓也。亡父先臣回,绥集邦邑,归
诚本朝。以太元十年,遣臣奉表。路经阙里,过觐孔庙,庭宇倾顿,轨式颓弛,
万世宗匠,忽焉沦废;仰瞻俯慨,不觉涕流。既达京辇,表求兴复圣祀,修建讲
学。至十四年十一月十七日,奉被明诏,采臣鄙议,敕下兖州鲁郡,准旧营饰。
故尚书令谢石令臣所须列上,又出家布,薄助兴立。故镇北将军谯王恬版臣行北
鲁县令,赐许供遣。二臣薨徂,成规不遂。陛下体唐尧文思之美,访宣尼善诱之
勤,矜荒余之凋昧,愍声教之未浃。愚谓可重符兖州刺史,遂成旧庙,蠲复数户,
以供扫洒。并赐给《六经》,讲立庠序,延请宿学,广集后进,使油然入道,发
剖琢之功。运仁义以征伐,敷道德以服远,何招而不怀,何柔而不从!所为者微,
所弘甚大。臣自致身辇毂,于今八稔,违亲转积,夙夜匪宁。振武将军何澹之今
震扞三齐,臣当随反。裴回天邑,感恋罔极。乞臣表付外参议。”又不见省。
宋高祖受命,诏有司立学,未就而崩。太祖元嘉二十年,复立国子学,二十
七年废。魏高贵乡公甘露二年,车驾亲率群司行养老之礼于太学。于是王祥为三
老,郑小同为五更。今无其注,然汉礼具存也。
晋武帝泰始六年十二月,帝临辟雍,行乡饮酒之礼。诏曰:“礼仪之废久矣,
乃今复讲肄旧典。赐太常绢百匹,丞、博士及学生牛酒。”咸宁三年,惠帝元康
九年,复行其礼。魏齐王正始中,齐王每讲经,使太常释奠先圣先师于避雍,弗
躬亲。晋惠帝、明帝之为太子,及愍怀太子讲经竟,并亲释奠于太学。太子进爵
于先师,中庶子进爵于颜渊。元帝诏曰:“吾识太子此事,祠讫便请王公以下者,
昔在洛时,尝豫清坐也。”成、穆、孝武三帝,亦皆亲释奠。孝武时,以太学在
水南县远,有司议依升平元年,于中堂权立行太学。于时无复国子生,有司奏:
“应须二学生百二十人。太学生取见人六十,国子生权铨大臣子孙六十人,事讫
罢。”奏可。释奠礼毕,会百官六品以上。元嘉二十二年,太子释奠,采晋故事,
官有其注。祭毕,太祖亲临学宴会,太子以下悉豫。
兵者,守国之备。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兵,凶事,不可空
设,因搜狩而习之。而凡师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战陈之事。辨鼓铎镯铙之用,
以教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遂以搜田。献禽以祭社。仲夏教茇舍,如振旅之陈,
遂以苗田,如搜之法。献禽以享礿。仲秋教治兵,如振旅之陈,遂以狝田。如
搜之法,致禽以祀方。仲冬教大阅,遂以狩田。献禽以享蒸。搜者,搜索取其不
孕者也。苗者,为苗除害而已。狝者,杀也。从秋气所杀多也。狩者,冬物毕成,
获则取之,无所择也。
汉仪,立秋日,郊礼毕,始扬威武,斩牲于郊,以荐陵庙,名曰貙刘。其仪,
乘舆御戎路,白马朱鬛,躬执弩射牲。太宰令以获车送陵庙。于是乘舆还宫,遣
使以束帛赐武官,肄孙、吴兵法战陈之仪,率以为常。至献帝建安二十一年,魏
国有司奏:“古四时讲武,皆于农隙。汉西京承秦制,三时不讲,唯十月都试。
今兵革未偃,士民素习,可无四时讲武。但以立秋择吉日大朝车骑,号曰治兵。
上合礼名,下承汉制。”奏可。是冬,治兵。魏王亲金鼓以令进退。
延康元年,魏文帝为魏王,是年六月立秋,治兵于东郊,公卿相仪。王御华
盖,亲令金鼓之节。明帝太和元年十月,治兵于东郊。晋武帝泰始四年、九年、
咸宁元年、太康四年、六年冬,皆自临宣武观,大习众军,然不自令进退也。自
惠帝以后,其礼遂废。元帝太兴四年,诏左右卫及诸营教习,依大习仪作雁羽仗。
成帝咸和中,诏内外诸军戏兵于南郊之场,故其地因名斗场。自后蕃镇桓、庾诸
方伯,往往阅习,然朝廷无事焉。
太祖在位,依故事肄习众军,兼用汉、魏之礼。其后以时讲武于宣武堂。元
嘉二十五年闰二月,大搜于宣武场,主胄奉诏列奏申摄,克日校猎,百官备办。
设行宫殿便坐武帐于幕府山南冈,设王公百官便坐幔省如常仪,设南北左右四行
旌门;建获旗以表获车。殿中郎一人典获车,主者二人收禽,吏二十四人配获车。
备获车十二两。校猎之官著袴褶。有带武冠者,脱冠者上缨。二品以上拥刀,备
槊、麾幡,三品以下带刀。皆骑乘。将领部曲先猎一日,遣屯布围。领军将军一
人督右甄;护军一人督左甄;大司马一人居中,董正诸军,悉受节度。殿中郎率
获车部曲,在司马之后。尚书仆射、都官尚书、五兵尚书、左右丞、都官诸曹郎、
都令史、都官诸曹令史干、兰台治书侍御史令史、诸曹令史干,督摄纠司,校猎
非违。至日,会于宣武场,列为重围。设留守填街位于云龙门外内官道北,外官
道南,以西为上。设从官位于云龙门内大官阶北,小官阶南,以西为上。设先置
官位于行止车门外内官道西,外官道东,以北为上。设先置官还位于广莫门外道
之东西,以南为上。校猎日平旦,正直侍中奏严。上水一刻,奏:“搥一鼓。”
为一严。上水二刻,奏:“搥二鼓。”为再严。殿中侍御史奏开东中华云龙门,
引仗为小驾卤簿。百官非校猎之官,著朱服,集列广莫门外。应还省者还省。留
守填街后部从官就位;前部从官依卤簿;先置官先行。上水三刻,奏:“搥三
鼓。”为三严。上水四刻,奏:“外办。”正次直侍中、散骑常侍、给事黄门侍
郎、军校剑履进夹上皞。正直侍郎负玺,通事令史带龟印中书之印。上水五刻,
皇帝出,著黑介帻单衣,乘辇。正直侍中负玺陪乘,不带剑。殿中侍御史督摄黄
麾以内。次直侍中、次直黄门侍郎护驾在前。又次直侍中佩信玺、行玺,与正直
黄门侍郎从护驾在后。不鸣鼓角,不得喧哗,以次引出,警跸如常仪。东驾出,
驺赞,陛者再拜。皇太子入守。车驾将至,威仪唱:“引先置前部从官就位。”
再拜。车驾至行殿前回辇,正直侍中跪奏:“降辇。”次直侍中称制曰:“可。”
正直侍中俯伏起。皇帝降辇登御坐,侍臣升殿。直卫鈒戟虎贲,旄头文衣,鹖尾,
以次列阶。正直侍中奏:“解严。”先置从驾百官还便坐幔省。
帝若躬亲射禽,变御戎服,内外从官以及虎贲悉变服,如校猎仪。鈒戟抽鞘,
以备武卫。黄麾内官,从入围里。列置部曲,广张甄围,旗鼓相望,衔枚而进。
甄周围会,督甄令史奔骑号法施令曰:“春禽怀孕,搜而不射;鸟兽之肉不登于
俎,不射;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不射。”甄会。大司马鸣鼓蹙围,众军
鼓噪警角,至宣武场止。大司马屯北旌门;二甄帅屯左右旌门;殿中中郎率获车
部曲入次北旌门内之右。皇帝从南旌门入射禽。谒者以获车收载,还陈于获旗北。
王公以下以次射禽,各送诣获旗下,付收禽主者。事毕,大司马鸣鼓解围复屯,
殿中郎率其属收禽,以实获车,充庖厨。列言统曹正厨,Uw.kanshuo 置尊酒俎肉于中逵,以
犒飨校猎众军。至晡,正直侍中量宜奏严,从官还著朱服,鈒戟复鞘。再严,先
置官先还。三严后二刻,正直侍中奏:“外办。”皇帝著黑介帻单衣。正次直侍
中、散骑常侍、给事黄门侍郎、军校进夹御坐。正直侍中跪奏:“还宫。”次直
侍中称制曰:“可。”正直侍中俯伏起。乘舆登辇还,卫从如常仪。大司马鸣鼓
散屯,以次就舍。车驾将至,威仪唱:“引留守填街先置前部从官就位。”再拜。
车驾至殿前回辇,正直侍中跪奏:“降辇。”次直侍中称制曰:“可。”正直侍
中俯伏起。乘舆降入。正直次直侍中、散骑常侍、给事黄门侍郎、散骑侍郎、军
校从至皞,亦如常仪。正直侍中奏:“解严。”内外百官拜表问讯如常仪,讫,
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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