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元年,以尚宝少卿进太仆少卿,寻擢南京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建营
伏虎山,选练苍头军,以资守御。永乐中,齐王榑以罪废,其子孙居南京,号
齐庶人。有睿爁者,自负异表,与奸人谋不轨,明遇捕获之,置其党十余人于
法。魏忠贤党谋尽逐东林,以明遇尝救御史游士任,五年三月,给事中薛国观遂
劾其党庇徇私,忠贤即矫旨革职。未几,坐汪文言狱,追赃千二百金,谪戍贵州
平溪卫。
庄烈帝即位,释还。崇祯元年,起兵部右侍郎。明年进左,迁南京刑部尚书。
四年,召拜兵部尚书,疏陈四司宿弊,悉见采纳。杨鹤被逮,明遇言:“秦中流
寇,明旨许抚剿并行。臣谓渠魁乞降亦宜抚,胁从负固亦宜剿。今鹤以抚贼无功
就逮,倘诸臣因鹤故欲尽戮无辜,被胁之人绝其生路。宜急敕新督臣洪承畴,谕
贼党杀贼自效,即神一魁、刘金辈,果立奇功,亦一体叙录。而诸将善抚驭如吴
弘器等,仍与升擢,庶贼党日孤。”帝亦纳之。
五年正月,山东叛将李九成等陷登州,明遇过信巡抚余大成言,力主抚议,
久愈猖獗,莱城被围几陷,乃调关外军讨定之。语详《徐从治传》。当是时,我
大清兵入宣府,巡抚沈棨与中官王坤等遣使议和,馈金帛牢醴,师乃旋。事闻,
帝恶棨专擅,召对明遇等于平台。明遇曲为棨解,帝不悦,逮棨下吏。于是给事
中孙三杰力诋明遇、棨交关误国,同官陈赞化、吕黄钟,御史赵继鼎连劾之。明
遇再疏乞罢,帝责以疏庸偾事,命解任候勘。寻以故官致仕。久之,用荐起南京
兵部尚书,改工部,引疾归。国变后卒。
张凤翼,代州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授户部主事。历广宁兵备副使,忧归。
天启初,起右参政,饬遵化兵备。三年五月,辽东巡抚阎鸣泰罢,擢凤翼右
佥都御史代之。自王化贞弃广宁后,关外八城尽空,枢辅孙承宗锐意修复,而版
筑未兴。凤翼闻命,疑承宗欲还朝,以辽事委之己,甚惧,即疏请专守关门。其
座主叶向高、乡人韩爌柄政,抑使弗上。既抵关,以八月出阅前屯、宁远诸城,
上疏极颂承宗经理功,且曰:“八城畚插,非一年可就之工;六载疮痍,非一时
可起之疾。今日议剿不能,言战不得,计惟固守。当以山海为根基,宁远为门户,
广宁为哨探。”其意专主守关,与承宗异议。
时赵率教驻前屯,垦田、练卒有成效。及袁崇焕、满桂守宁远,关外规模略
定。忽有传中左所被兵者,永平吏民汹汹思窜,凤翼心动,亟遣妻子西归。承宗
曰:“我不出关,人心不定。”遂于四年正月东行。凤翼语人曰:“枢辅欲以宁
前荒塞居我,是杀我也。国家即弃辽左,犹不失全盛,如大宁、河套,弃之何害?
今举世不欲复辽,彼一人独欲复耶?”密令所知居言路者诋马世龙贪淫及三大将
建阃之非,以撼承宗。承宗不悦,举其言入告。适凤翼遭内艰,遂解去。承宗复
上疏为世龙等辨,因诋凤翼才鄙而怯,识暗而狡,工于趋利,巧于避患。廷议以
既去不复问。
六年秋,起故官,巡抚保定。明年冬,蓟辽总督刘诏罢,进凤翼右都御史兼
兵部右侍郎代之。崇祯元年二月,御史甯光先劾凤翼前抚保定,建魏忠贤生祠。
凤翼引罪乞罢,不许。未几,谢病去。诸建祠者俱入逆案,凤翼以边臣故获宥。
三年起故官,代刘策总督蓟、辽、保定军务。既复遵、永四城,叙功,进太
子少保、兵部尚书,世荫锦衣佥事。凤翼以西协单弱,条奏增良将、宿重兵、备
火器、预军储、远哨探数事,从之。已,复谢病去。久之,召为兵部尚书。
明年二月,召对平台,与吏部尚书李长庚同奉“为国任事,洁己率属”之谕。
寻以宣、大兵寡,上言:“国初额军,宣府十五万一千,今止六万七千。大同十
三万五千,今止七万五千。乞两镇各增募万人,分营训练。且月饷止给五钱,安
能致赳桓之士,乞一人食二饷。”帝并从之。给事中周纯修、御史葛征奇等以兵
事日棘,劾凤翼溺职。凤翼连疏乞休,皆不许。
七年以恢复登州功,加太子少保。七月,我大清西征插汉,师旋,入山西、
大同、宣府境。帝怒守臣失机,下兵部论罪。部议巡抚戴君恩、胡沾恩、焦源清
革职赎杖,总督张宗衡闲住。帝以为轻,责凤翼对状。于是总督、巡抚及三镇总
兵睦自强、曹文诏、张全昌俱遣戍,监视中官刘允中、刘文中、王坤亦充净军。
时讨贼总督陈奇瑜以招抚偾事,给事中顾国宝劾凤翼举用非人,帝亦不问。奇瑜
既罢,即命三边总督洪承畴兼督河南、山西、湖广军务,剿中原群盗。言官以承
畴势难兼顾,请别遣一人为总督,凤翼不能决,既而承畴竟无功。及贼将南犯,
请以江北巡抚杨一鹏镇凤阳,防护皇陵,温体仁不听,凤翼亦不能再请。八年正
月,贼果毁凤阳皇陵。言官交章劾凤翼,凤翼亦自危,引罪乞罢。帝不许,令戴
罪视事。
初,贼之犯江北也,给事中桐城孙晋以乡里为忧。凤翼曰:“公南人,何忧
贼?贼起西北,不食稻米,贼马不饲江南草。”闻者笑之。事益急,始令朱大典
镇凤阳。寻推卢象升为总理,与洪承畴分讨南北贼,而贼已蔓延不可制矣。给事
中刘昌劾凤翼推总兵陈壮猷,纳其重贿。凤翼力辩,昌贬秩调外。
已而凤翼言:“剿贼之役,原议集兵七万二千,随贼所向,以殄灭为期。督
臣承畴以三万人分布豫、楚数千里,力薄,又久戍生疾,故尤世威、徐来朝俱溃。
以二万人散布三秦千里内,势分,又孤军无援,故艾万年、曹文诏俱败。今既益
以祖宽、李重镇、倪宠、牟文绶兵万二千,又募楚兵七千,合九万有奇,兵力厚
矣。请以贼在关内者属承畴,在关外者属象升,倘贼尽出关,则承畴合剿于豫,
尽入关,则象升合剿于秦。臣更有虑者,贼号三四十万,更迭出犯,势众而力合;
我零星四应,势寡而力分。贼所至因粮于我,人皆宿饱;我所至樵苏后爨,动辄
呼庚。贼马多行疾,一二日而十舍可至;我步多行缓,三日而重茧难驰。众寡、
饥饱、劳逸之势,相悬如此,贼何日平。乞严敕督、理二臣,选将统军,军各一
二万人,俾前茅、后劲、中权联络相贯,然后可制贼而不为贼制。今贼大势东行,
北有黄河,南有长江,东有漕渠,彼无舟楫,岂能飞越?我兵从西北穷追,犹易
为力。此防河扼险,目前要策,所当申饬者也。”帝称善,命速行之。凤翼自请
督师讨贼,帝优诏不允。
九年二月,给事中陈昌文上言:“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今既假督、理二
臣以便宜,则行军机要不当中制。若今日议不许斩级,明日又议必斩级,今日议
征兵援凤,明日又议撤兵防河,心至无所适从。愿枢臣自今凡可掣督、抚之肘者,
俱宽之文法,俾得展布可也。兵法:守敌所不攻,攻敌所不守,奇正错出,灭贼
何难。今不惟不能灭,乃今日破军杀将,明日又陷邑残州,止罪守令而不及巡抚,
岂法之平?愿枢臣自今凡可责诸抚之成者,勿宽文法,俾加磨砺可也。”帝纳其
言。
江北之贼,自滁州、归德两败后,尽趋永宁、卢氏、内乡、淅川大山中,关
中贼亦由阌乡、灵宝与之合。凤翼请敕河南、郧阳、陕西三巡抚各督将吏扼防,
毋使轶出,四川、湖广两巡抚移师近界,听援剿,而督、理二臣以大军入山蹙之,
且严遏米商通贩,贼可尽殄。帝深然之,克期五月荡平,老师费财,督抚以下罪
无赦。凤翼虽建此策,象升所部多骑军,不善入山,贼竟不能灭。
至七月,我大清兵自天寿山后入昌平,都城戒严。给事中王家彦以陵寝震惊,
劾凤翼坐视不救。凤翼惧,自请督师。赐尚方剑,尽督诸镇勤王兵。以左侍郎王
业浩署部事,命中官罗维宁监督通、津、临、德军务,而宣大总督梁廷栋亦统兵
入援。三人相掎角,皆退怯不敢战,于是宝坻、顺义、文安、永清、雄、安肃、
定兴诸县及安州、定州相继失守。言官劾疏五六上,凤翼忧甚。
己巳之变,尚书王洽下狱死,复坐大辟。凤翼知不免,日服大黄药,病已殆,
犹治军书不休。至八月末,都城解严,凤翼即以九月朔卒。已而议罪夺其官。十
一年七月,论前剿寇功,有诏叙复。
帝在位十七年间,易中枢十四人,皆不久获罪。凤翼善温体仁,独居位五载。
其督师也,意图逭责,乃竟以畏法死。
陈新甲,长寿人。万历时举于乡,为定州知州。崇祯元年,入为刑部员外郎,
进郎中。迁宁前兵备佥事。宁前,关外要地,新甲以才能著。四年,大凌新城被
围,援师云集,征缮悉倚赖焉。及城破,坐削籍。巡抚方一藻惜其才,请留之,
未报。监视中官马云程亦以为言,乃报可。新甲言:“臣蒙使过之恩,由监视疏
下,此心未白,清议随之,不敢受。”不许。寻进副使,仍莅宁远。
七年九月,擢右佥都御史,代焦源清巡抚宣府。新甲以戎备久弛,亲历塞垣,
经前人足迹所不到,具得士马损耗、城堡倾颓、弓矢甲仗朽敝状。屡疏请于朝,
加整饬,边防赖之。杨嗣昌为总督,与新甲共事,以是知其才。九年五月,内艰
归。
十一年六月,宣大总督卢象升丁外艰,嗣昌方任中枢,荐新甲堪代。诏擢兵
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夺情任之。会大清兵深入内地,诏新甲受代,即督所部
兵协御。未几,象升战殁,孙传庭代统其军,新甲与相倚仗,终不敢战。明年春,
畿辅解严。顺天巡按刘呈瑞劾其前后逗挠。新甲历陈功状,且言呈瑞挟仇,帝不
问。既赴镇,列上编队伍、严哨探、明训练、饬马政、练火器、禁侵渔诸事,报
可。麾下卒夜哗,新甲请罪,亦不问。给事中戴明说尝劾之,帝以轻议重臣,停
其俸。
十三年正月,召代傅宗龙为兵部尚书。自弘治初贾俊后,乙榜无至尚书者。
兵事方亟,诸大臣避中枢,故新甲得为之。陛见毕,陈保邦十策,多廷臣所尝言。
惟言天寿山后宜设总兵,徐州亦宜设重镇,通两京咽喉,南护凤陵,中防漕运,
帝并采用之。复陈枢政四要及兵事四失,帝即命饬行。
十四年三月,贼陷雒阳、襄阳,福、襄二王被难,镌新甲三秩视事。旧制,
府、州、县城郭失守者,长吏论死。宛平知县陈景建言村镇焚掠三所者,长吏当
戍边。新甲主其议,言:“有司能兼顾乡城,即与优叙。若四郊被寇,与失机并
论。”帝即从之。然是时中原皆盗,其法亦不能行也。杨嗣昌卒于军中,新甲举
丁启睿往代,议者尤其失人。然傅宗龙、孙传庭并以微罪系狱,新甲于召对时称
其才,退复上章力荐,两人获用,亦新甲力也。寻论秋防功,复所镌秩。
时锦州被围久,声援断绝。有卒逸出,传祖大寿语,请以车营逼,毋轻战。
总督洪承畴集兵数万援之,亦未敢决战。帝召新甲问策,新甲请与阁臣及侍郎吴
甡计之,因陈十可忧、十可议,而遣职方郎张若麒面商于承畴。若麒未返,新甲
请分四道夹攻,承畴以兵分力弱,意主持重以待。帝以为然,而新甲坚执前议。
若麒素狂躁,见诸军稍有斩获,谓围可立解,密奏上闻。新甲复贻书趣承畴,承
畴激新甲言,又奉密敕,遂不敢主前议。若麒益趣诸将进兵。诸将以八月次松山,
为我大清兵所破,大溃,士卒死亡数万人。若麒自海道遁还,言官请罪之,新甲
力庇,复令出关监军。锦州围未解,承畴又被围于松山,帝深以为忧,新甲不能
救。十五年二月,御史甘惟爃劾新甲寡谋误国,请速令举贤自代,不纳。三月,
松山、锦州相继失,若麒复自宁远遁还。言官劾若麒者,悉及新甲。新甲屡乞罢,
皆不从。
新甲雅有才,晓边事,然不能持廉,所用多债帅。深结中贵为援,与司礼王
德化尤昵,故言路攻之不能入。当是时,闯贼蹂躏河南,开封屡被围,他郡县失
亡相踵,总督傅宗龙、汪乔年出关讨贼,先后陷殁,贼势愈张。言官劾新甲者,
章至数十。新甲请罪章亦十余上,帝辄慰留。
初,新甲以南北交困,遣使与大清议和,私言于傅宗龙。宗龙出都日,以语
大学士谢升。升后见疆事大坏,述宗龙之言于帝。帝召新甲诘责,新甲叩头谢罪。
升进曰:“倘肯议和,和亦可恃。”帝默然,寻谕新甲密图之,而外廷不知也。
已,言官谒升。升言:“上意主和,诸君幸勿多言。”言官骇愕,交章劾升,升
遂斥去。帝既以和议委新甲,手诏往返者数十,皆戒以勿泄。外廷渐知之,故屡
疏争,然不得左验。一日,所遣职方郎马绍愉以密语报,新甲视之置几上。其家
僮误以为塘报也,付之抄传,于是言路哗然。给事中方士亮首论之,帝愠甚,留
疏不下。已,降严旨,切责新甲,令自陈。新甲不引罪,反自诩其功,帝益怒。
至七月,给事中马嘉植复劾之,遂下狱。新甲从狱中上书乞宥,不许。新甲知不
免,遍行金内外。给事中廖国遴、杨枝起等营救于刑部侍郎徐石麒,拒不听。大
学士周延儒、陈演亦于帝前力救,且曰:“国法,敌兵不薄城不杀大司马。”帝
曰:“他且勿论,戮辱我亲藩七,不甚于薄城耶?”遂弃新甲于市。
新甲为杨嗣昌引用,其才品心术相似,军书旁午,裁答无滞。旁初甚倚之,
晚特恶其泄机事,且彰主过,故杀之不疑。厥后给事中沈迅力诋其失,帝曰:“
令尔作新甲,恐更不如。”迅惭而退。新甲初自阳和入都门,黄雾四塞,识者以
为不祥,及是果应。
冯元飙,字尔韬,慈溪人。父若愚,南京太仆少卿。天启元年,元飙与兄元
飏同举于乡。明年,元飙成进士,历知澄海、揭阳。
崇祯四年,征授户科给事中。帝遣中官出镇,元飙力争。时元飏亦疏论中官,
兄弟俱有直声。无何,上疏力诋周延儒,被切责。寻论山东总督刘宇烈纵寇主抚
罪。又言礼部侍郎王应熊无大臣体,宜罢。复荐词臣姚希孟孤忠独立,不当夺讲
官;科臣赵东曦正词谠论,不当夺言路。皆不纳。应熊谋改吏部,元飙复摭劾其
贪秽数事。被旨谯责,遂乞假归。
八年春还朝。时凤阳皇陵毁,廷臣交论温体仁、王应熊朋比误国。元飙上言:
“政本大臣,居实避名,受功辞罪。平时养威自重,遇天下有事,辄曰:‘昭代
本无相名,吾侪止供票拟。’上委之圣裁,下委之六部,持片语,丛百欺。夫中
外之责,孰大于票拟?有汉、唐宰相之名而更代天言,有国初顾问之荣而兼隆位
号,地亲势峻,言听志行,柄用专且重者莫如今日,犹可谢天下责哉?”迁礼科
右给事中,再迁刑科左给事中。数言部囚多轻罪,请帝宽宥,并采纳之。诏简东
宫讲官,左谕德黄道周为首辅张至发所扼,且疏诋之。元飙言:“道周至清无徒,
忠足以动人主,惟不能得执政欢。”至发恚,两疏诋元飙,帝皆置不问。由户科
都给事中擢太常少卿,改南京太仆卿,就迁通政使。
十五年六月召拜兵部右侍郎,转左。元飙多智数,尚权谲,与兄元飏并好结
纳,一时翕然称“二冯”。然故与冯铨通谱谊。初在言路,诋周延儒,及为侍郎,
延儒方再相,元飙因与善。延儒欲以振饥为铨功,复冠带,惮众议,元飙令引吴
甡入阁助之,既而甡背延儒议。熊开元欲尽发延儒罪,元飙沮止之,开元以是获
重谴。兵部尚书陈新甲弃市,元飚署部事。一日,帝召诸大臣游西苑,赐宴明德
殿,因论兵事。良久,出御马佳者百余匹,及内制火箭,次第示元飙,元飙为辨
其良楛。帝曰:“大司马缺久,无逾卿者。”元飙以多病辞,乃用张国维。
十六年五月,国维下狱,遂以元飙为尚书。帝倚之甚至,元飙顾不能有所为。
河南、湖广地尽陷,关、宁又日告警。至八月,以病剧乞休。帝慰留之,赐瓜果
食物,遣医诊视。请益坚,乃允其去。
元飙颇能料事。孙传庭治兵关中,元飙谓不可轻战。廷臣多言不战则贼益张,
兵久易懦。元飙谓将士习懦,未经行阵,宜致贼而不宜致于贼。乃于帝前争之曰:
“请先下臣狱,俟一战而胜,斩臣谢之。”又贻书传庭,戒毋轻斗,白、高两将
不可任。传庭果败。将归,荐李邦华、史可法自代。帝不用,用兵科都给事中张
缙彦,都城遂不守。福王时,元飙卒,其家请恤。给事中吴适言:“元飙身膺特
简,莫展一筹,予以祭葬,是使误国之臣生死皆得志也。”部议卒如所请。
元飏,字尔赓,举崇祯元年进士,授都水主事。帝遣中官张彝宪总理户、工
二部事。元飙抗疏谓:“内臣当别立公署,不当踞二部堂,二部司属亦不得至彝
宪门,犯交结禁。”帝责以沽名,彝宁亦愠,元飏请告归。寻起礼部主事,进员
外郎中,迁苏松兵备参议。温体仁当国,唐世济为都御史,皆乌程人,其乡人盗
太湖,以两家为奥主。元飏捕得其渠魁,则世济族子也,置之法。迁福建提学副
使,.knshu.巡抚张国维奏留之。太仓人陆文声讦其乡官张溥、张采倡复社,乱天下。巡
按倪元珙以属元飏,元飏盛称溥等,元珙据以入告。体仁庇文声,两人并获谴,
元飏谪山东盐运司判官。十一年,济南被兵,摄济宁兵备事。十四年,迁天津兵
备副使。十月,擢右佥都御史,代李继贞巡抚天津,兼督辽饷。明年叙军功,荫
一子锦衣卫。时元飙已掌中枢。帝顾其兄弟厚,尝赐宫参疗元飏疾。而元飏以衰
老乞休。诏遣李希沆代,未至而京城陷,元飏乃由海道脱归。是秋九月卒。
赞曰:明季疆场多故,则重本兵之权,而居是位者乃多庸暗阘冗之辈。若张
鹤鸣之任王化贞,陈新甲之举丁启睿,皆暗于知人。至松山之役,其误国可胜言
哉!梁廷栋谓民穷之故在官贪,似矣。而因以售其加派之说,是所谓亡国之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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