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瞳没有想到这麽快就能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所以当他返回大帐,抬头看见那面带微笑安然地坐在轮椅中的人时,不由惊喜地爆发了一声喊叫。
「你好像很高兴。」迦罗遥微笑著,亲切而带著想念。
白清瞳激动地道:「你怎麽来啦?什麽时候来的?子墨都没有告诉我。你等著,我去给你倒杯茶。」
「别去了。子荷已经去准备了。」迦罗遥略带深意地看著他,见他在帐中团团转,却没有走近自己身边。但是刚才他看到自己那刹那表现出的情感,足以弥补这一缺憾。
「你坐下,我时间不多,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白清瞳有些晒黑的健康肤色上染上一抹轻红,不大好意思地道:「我刚从校场上回来,身上有些脏……你等等,我去冲个澡就回来。」
说完根本没有给迦罗遥说话的时间,便一头冲出了大帐,跑到後防的公共沐浴间,也不等军营的小厮烧好热水便匆匆用半温半凉的水冲了个囫囵澡。
这一个月间,他已经经历了许多。
当他第一次随刘将军上战场,驱逐闯进边境村庄的北夷人时,握著手中的战刀,心里还怀有忐忑不安的情绪。但是当敌人冲上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的时间。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杀人不是道德问题,而是生存问题。尤其是看到村庄的惨状後,那些无辜百姓的凄惨尸体激起了他的热血。
那一瞬间几乎是生存的本能,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是凌厉地挥下了手中的武器。看著那面目狰狞的敌人在自己的刀前倒下。
杀了第一个人,以敌人的鲜血祭奠过心中的慈悲後,剩下的就是战斗。
那只是一场小规模的围剿,遇到的北夷人凶狠但数目不多,白清瞳一共杀了三个人。以一个新兵来说,他的战果还是不错的。但是他做不到将那些敌首割下来挂在自己马背上的行为。
对此刘将军没有说什麽。他并不是要求所有的士兵都这样做。
白清瞳本来以为自己杀过人後一定会睡不著觉,谁知完全不是这麽回事。据子墨後来说,他当晚在营帐里呼呼大睡,呼噜声足以吵醒一头猪。
於是白清瞳邪邪地笑著:「子墨,我竟不知道原来你是属猪的。」
子墨大怒。虽然把他绕了进去完全是因为他自己说话不当,但白清瞳那坏坏的样子怎麽看怎麽觉得欠扁。所以他今天才报复性地没有把王爷要来的事提前告诉白清瞳,让毫无准备的白清瞳为了不在一向干爽整洁的迦罗遥面前因为太过泥泞而丢脸,不得不跑去洗了个冷水澡。
太过在意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是因为爱。
当白清瞳换好干净的衣物走进大帐,看到仍然像从前那般优雅整洁,不带一丝千里奔波的凌乱痕迹的迦罗遥时,心底突然冒出这句话。
「坐。先吃饭吧。」迦罗遥微笑地望著他,反客为主地道。
他已经见过刘长风,交代过该交代的事後,看看正是白清瞳回营的时间,便来他的营帐等他。谁知这小家夥看见自己没说两句话就冲出去洗澡了,自己又不嫌他脏的。
白清瞳嘿嘿一笑,在他身边坐下,手里握著筷子,眼睛却一直盯著他。
刚才他回来的路上遇见子荷,已经知道迦罗遥是为何而来。虽然知道迦罗遥的目的地是德安关,来敬州也并非是为了见自己,但是能看他一眼也是极为幸福的事。
「快吃。看著我能饱吗?」迦罗遥似笑非笑。
白清瞳一边扒著饭,一边笑得像个白痴似地望著他,还不忘给他夹菜:「你也吃。啊,这还是我来军营後最好的一顿饭,是托你的福吧?」
「知道还不赶紧多吃点。」分别两个多月,迦罗遥再次被他「小别胜新婚」的热情视线灼烧,难免觉得有些害羞。
用过饭,迦罗遥道:「在军营还习惯吗?」
「还好。」
「刘将军对你如何?」
「很好。」
「觉得这里苦吗?」
「有点。」
「受……伤了吗?」
「目前没有。」白清瞳想了想,又道:「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你放心。」这是他一直笑得像白痴似地盯著迦罗遥所说出的最长的一段话。
想……我了吗?
迦罗遥这句话无论如何都难以出口。但是白清瞳却没有这个顾忌。
他见迦罗遥不再说话,便蹲到他的轮椅前,握住他的手,像小狗一样蹭了蹭,然後露出清亮亮的充满期待的眼神:「遥,想我了吗?」
迦罗遥有些窘迫,却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只是温柔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清瞳亲昵地匍匐在他腿上,抱著他的腰:「你要在边关待多久?」
「不一定。北夷人和狼族勾结,只要打散他们的同盟便可,不是什麽难以解决的事。太皇太後病重,拖不过这个春天了,所以我还要尽快回去。」
迦罗遥细细抚摸著他还没有干透的黑发,享受著少年温暖的体温。
少年又蹭了蹭他,有些羞羞地抬起头,低声道:「今晚……你能留下吗?」
迦罗遥微微一僵,窘然而带著些歉意地道:「这是军营……而且我明日还要启程去德安关呢。」
「哦……」少年失望地将头扎进他怀里,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什麽,以迦罗遥这麽好的耳力竟然也没听清。
不过少年很快又抬起脸来,一脸柔情蜜意:「遥,那先亲亲吧。」
「嗯?」
迦罗遥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一下子扑上来,温柔而热情地封住了他的嘴。
温暖的气息在身边流动,久别重逢的吻让二人都有点激动。
白清瞳亲吻著迦罗遥微薄的唇瓣,舌尖不时撩动,手指慢慢滑入他的衣襟,似乎有进一步的打算。
「别……够了。」
迦罗遥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撇过头,离开了白清瞳双唇的势力范围。
天知道,再亲下去一定会著火的!
白清瞳恋恋不舍地贴在他身上,低低祈求道:「真的不行吗?遥?」
迦罗遥往後撤了撤轮椅,觉得周围的空气终於没有刚才那般稀薄了。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满足白清瞳的**,毕竟分开这麽久,少年的渴望他是理解的。但是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没有心情做。而且这些日子闻到药味就恶心,连常年服用的每日舒缓腿部经脉的汤药都停了。
「这是军营……你还是新兵,要注意影响。」
迦罗遥的气息还有些不稳,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再次拒绝了他。
白清瞳失望地趴在轮椅边,低头看了看自己下身已经支起来的小帐篷,只好咬牙忍了。
迦罗遥看著他缩在那里用小狗一般可怜的眼神望著自己,不由轻轻一笑,低声道:「过来,我帮你。」
他的手指灵巧地解开少年的腰带,滑进底裤,握住那热呼呼的热情。
白清瞳喘了口气,不由自主地靠在他身上,发出嗯嗯的可爱的叹息声。
「遥……你好厉害……」
迦罗遥的手法明显老练且熟知他的敏感点。只是这麽用手挑逗,就弄得白清瞳爽得不行。要不是他刚才连续两次拒绝,白清瞳此时一定毫不犹豫地将他扑倒了,哪里还管什麽时间地点。
「呵呵。真是可爱的小东西。」
迦罗遥低笑,收回沾满液体的手。
白清瞳脸上一红,闷头抽过军榻边的布巾给他擦拭。擦著擦著,忽然又怨又恼地瞪了迦罗遥一眼。
他刚刚迟钝地想到,迦罗遥之所以经验如此丰富,当然是因为养过男宠的缘故。
这麽一想,他既有些不高兴,又有些不甘心,跃跃欲试道:「遥,我也来帮你弄。」
谁知迦罗遥摇了摇头:「我没兴趣,还是不做了。」
白清瞳这才发现,无论是刚才的拥吻还是挑逗,迦罗遥竟都一直没什麽反应。心情立即转为担忧:「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迦罗遥见他想什麽都挂在脸上,不由好笑,道:「我没事。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有些疲倦罢了。」
白清瞳这才想到他刚刚从京城赶来,一路奔波,肯定很累。不由暗恼自己刚才不懂事,竟还任性地想缠著他恩爱。
他一跃跳起:「赶了这麽久的路,你一定累坏了,应该早点休息。你今晚睡在哪里?明日几时启程?我去送你。」
迦罗遥道:「刘将军为我安排了营帐,过会儿子荷会送我过去,你不用去了。坐下我们再说会儿话。」
「你不累吗?」
「不累。」迦罗遥微笑著。看见你我怎麽会累?
这次白清瞳老老实实地在他身边坐下,不再动手动脚了。他为自己刚才的不体贴和不细心而懊恼。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天色晚了,子荷来接迦罗遥去大帐休息。
白清瞳恋恋不舍地看著他披著斗篷与子荷离开,想到明日就要分别,今日却不能多聚,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子墨进来,看见他坐在床榻边的神色,不由嗤笑了一声,道:「又不是以後见不到了,瞧你那哭丧脸的样子。不至於吧。」
白清瞳立即「呸呸呸」了三声,大力挥手舞动,嘴巴里念叨:「童言无忌,大风吹去。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接著瞪了子墨一眼,恼道:「不要乱说话好不好,这里可是战场。」
战场上比较忌讳这些,毕竟每天都在上演生离死别。
子墨吐了吐舌。他这些日子和白清瞳朝夕相处,二人渐渐处得如兄弟一般,彼此心事知道不少,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
为了补偿,他道:「好好,我说错话了。你今晚要实在想王爷,可以偷偷溜过去嘛。呵呵,放心,查房的时候我帮你遮掩。」
白清瞳道:「不去。」
「为什麽?」子墨奇了。他以为以白清瞳的脾气和对王爷的思念,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呢。
白清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累了,我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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