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长安,还是那个露台。
皇帝久久不能平静。
道院侍奉千年,至高无上的三清竟是被道院之人毒杀。
这乃是动摇道院根基的大秘密,袁守城如此轻易地就说出来,是因何故呢?
皇帝并不认为袁守城在说谎,只是觉得这背后必有深意。
他考虑了良久,直到袁守城出声提醒。
“陛下,可曾想明白了?”
袁守城盯着皇帝,怀疑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他不愿意等。
道院的道官都是数十年才培养出来的,现在正在与皇帝的金吾卫搏杀。
若论战损而言,定然是金吾卫更加惨重些,然而金吾卫易得,神官却难寻。每死一个,袁守城都会感到心痛。
皇帝回过神来,笑了。
“袁卿何必着急。朕还想听听你的第三重计。”
皇帝想起独孤的来历,同为穿越者,怎么会没有一些底牌。
袁守城愣了一下。
“陛下仍不死心么?也罢,那我便讲来。”
“这第三重计,非是我道院的三千门徒组成的道阵,而是一人,活人。”
皇帝脑海中闪过各色人选,终究没有想到谁可与独孤比肩,于是看向袁守城。
袁守城轻笑一声,缓缓吐出二字:
“佛陀。”
活着的佛陀。
……
“我仍可一战。”
独孤如此回复惠法,他拒绝了袁天罡的搀扶,长剑拄在地上站了起来。
“我若死,当杀尽这三千沙弥,七十二首座与这一位主持,尔等信否?”
独孤剑指惠法,扫视众人。
轻描淡写的话语,虚弱的疲态,甚至是有些颤抖的手臂。
这话看起来听起来,都没什么说服力。
但是没有人不信。
因为他还能站起来。
“独孤先生又何苦再造杀孽。是老僧欲杀你报仇,若你不满,杀老僧泄愤便是。三千沙弥乃是无辜的。”
千佛阵被破,众人受阵法反噬,只如常人。
莫说独孤还能站起来,还挥得动手中剑,哪怕他只余一分精力,使动剑意也足矣将这在场的几千人斩尽杀绝了。
若如此,大禅寺便元气大伤。
“都想杀我,怎算无辜?”
独孤不理解惠法的逻辑。
“我向先生保证,你杀我与座下之徒,此前的承诺依旧有效。”
惠法挣扎着爬到独孤的脚下。
“独孤先生,来杀我吧。”
他伸出了他的脖子,引颈就戮。
独孤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要求,挥剑便斩。
“且慢。”
一道金色佛光挡在独孤的剑下。
是一根木质的禅杖。
木是普通木,佛光却不平凡。
独孤的剑无法寸进,他看向惠觉。
“独孤先生,他说让你杀你就杀,你也太实诚了吧。”惠觉皱着眉头,“您难道不觉得此情此情,何其悲壮,何其忠贞,何其引动人的恻隐之心。”
惠觉将独孤的剑拨开,脸上渐渐显出兴奋的笑容。
“您难道不觉得,十分有趣吗?”
独孤看起惠觉,也跟着笑起来。
“本来不觉得,现在有些。”
“是吧?我也觉得十分有趣,这次下山值了。”惠觉把惠法拖回众僧中间。
惠法仍在喝骂:“惠觉,你这是做什么?还不退下!”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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