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唐古拉的水波荡漾,文成公主的宝莲座顺流而来,顺着怒江,顺着澜沧江,顺着长江,顺着全中国的血脉,顺着洗尽人民血泪的江河湖海流进冷酷的太平洋。它远离金发碧眼的领地,它厌恶黑发黑肤的生灵,于是就在浅色的东海迷茫地打转。我们不再需要宫廷的女子和亲,吐蕃的王也不再能够寻到唐天子的恩宠。
唐古拉是柔和的,它的脚下垫着整个青藏高原,在冈仁波齐之侧,在珠穆朗玛之侧,勾勒出独属于其的平荡线条。藏地的神山没有它骄傲的大名,于是它以絮絮的低语对我倾诉着苦难。我听到,我见到,我感到,跨越时空的阻隔。
基金会兴许是忘记了在蜿蜒的HLJ南,还有一个小小的文书站点在竭力运行自己不存在的职能。十年仕途不见波纹,十年探索不闻飞跃。于是佛祖来了,佛祖走了,自远方来又向远方而去,留下一地守候的人群。
各拉丹冬的山顶应能露出波纹荡漾的水面,自天空而来的海水或许能淹没一切。我踏步行走在这白雪皑皑的山顶,唐古拉漫天的风雪和哈尔滨漫天的风沙一起席卷到天际。一脚踩在雪上,初软后硬,压缩在登山靴下,成为一团团冷硬的凝块。
告白的女孩成了飘渺而过的云朵,淡化在浅浅的回忆里。她的音容笑貌从未在我的脑里留下深刻的印象,.knshm但在她消失之后却日复一日变得清晰。她和我一起行走在唐古拉,和我一起走过飞驰着列车的青藏铁路。她不会有高原反应,一切如常地嬉笑着看着气喘吁吁的我。
远海响起天鸡的啼叫,于是普天下的公鸡也跟着叫起来。你说自己是该死去的,你说自己是多余的赘物,我伸出手抓到的只有站点里飘游的烟灰。兴许是网络不好,加载不出你的相貌,但你已经无可挽回地退出我狭窄的生活。楼顶的天台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的独奏,这里的每一寸水泥都仅留我徘徊的痕迹,在行至天明之前的喑哑悲歌。
曾经也有着进取之心的人类被单调的日子磨平了棱角,你常让我到天底下走一走,看看阳光看看海,而当我漫步在地球第三极时你却不知何方。我们的爱意可能起始于某一时刻,然后终结在另一个时刻,像是青藏铁路上运行的那辆时刻精准的火车,腾起一阵阵迷茫的雪雾。
梦境里的洪水在褪去,妄想下的冰川正融化。我的眼前显露出苍白的现实,筋脉分明。夜里飞驰的汽车终于爆了轮胎,撞死了过马路的你和我。一切似乎仍未终结,在意识海里滋长发芽,继续让无尽的波涛凌空在群山之上。
蓝色和白色离去,世界仍然是单调着的灰暗,我忘记反扣自己的咖啡杯,现在陶瓷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我听见松花江的浪声,但是没有沱沱河再来合奏,圣洁高原上的故事已经结束,而每个人都已垂垂老矣寻求归宿。
各拉丹冬没有海,我从未到过唐古拉山。
而我将终老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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