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吃一惊,抬起两只脚,船头处一块船板已经错位,一头翘起,湖水“咕嘟咕嘟”地从此处不断冒将出来。
少顷,水已漫至船舷的一半高,整个船身“嘁嘁咔咔”作响,左右摇摆,上下起伏,似乎马上就要散架。
此刻乌篷船几近处于鄱阳湖湖中央的位置,距离东西南北四面堤岸都有百、八十里,此处的水深没有八丈,只怕也有七丈。
已届戊时,月黑风高,渔船都已收网靠岸,极目远望四周莽莽苍苍、黑灯瞎火,唯天边一线湖岸有星星点点忽明忽暗的渔火。
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再过得片刻,乌篷船已支离破碎,一块块大大小小的船板漂浮在水面,相互碰撞,发出“嗒嗒”声响,船篷向一侧倾斜。
那人已身在水中,抱着一块船板,不住地踩水,身体随着波浪一起一伏。
茱萸在栈桥上继续“作法”,鱼肠剑挥向湖面,剑光在黑夜之中画出一道弧线,左手捏个桃木剑诀,高声喝到:
“急急如律令!回!”
三人耳听得湖中传来划水的声音,渐行渐近,茱萸点亮火把,朝湖面一照,只见一人抱着一块船板,手足并用,拼命朝荒岛岸边游来。
待他靠近码头栈桥,业已筋疲力尽,竟似没有余力爬上栈桥。
沈叔伦伸手将此人拉上来,顺手点了他全身五处大穴。
这贼子浑身瘫软躺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大吐湖水,原来他不会游泳,吃了一肚皮的水,难怪一个把三大门派掌门人浑不当回事的武林高手,在鄱阳湖中扑腾不到半个时辰,便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火把明晃晃地照向那人的面孔,只见他肥头大耳,满脸褶子,发髻上裹着的麻巾湿漉漉、软沓沓地歪在一边,不是衡山派掌门人莫十八却又是谁?
先声夺人,一贯是莫掌门出场的仪式,今日的出场伴奏不是婉转悠扬的萧声,代之以“哗啦哗啦”的划水声,这恐怕是莫掌门有生以来第一次。
莫十八突然现身荒岛偷听,继而盗船逃跑,这事确实耸人听闻。
江湖上的门派帮会潮起潮落,各领风骚十来年,世上哪有长盛不衰、千秋万代的道理?即便少林、武当也有虎落平阳之时。
话说衡山派也只是在“五岳剑派联盟”时代盛极一时,如今早已辉煌不再,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湖南域内小门派。
别说同时对阵梦溪园、羽衣门和三神教三大门派了,衡山派连单挑其中任何一派的实力都不具备,谁在背后给莫十八撑腰?
“沈某还是尊你一声‘莫掌门’,莫掌门,这事你做得太不地道,坏了江湖上的规矩,偷看别派练功者,左眼看的挖左眼,右眼看的挖右眼,偷听别派机密者,左耳听的割左耳,右耳听的割右耳,莫掌门,你说该割下那只耳朵?还是两只一起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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