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如乌鸦般在撤退部队上空盘旋,短短的绍昂海峡,三分之一的路程,狂啸海就已经用它冰冷的怀抱埋葬了近五分之一的部队,前方还有三分之二的未知之路,充满了杀机和寒气,远方又一个炸雷,这也是最后一个,大雨倾盆而下,狂风也前来呼应,在高空中的兰开斯特轰炸机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那些P38更好不到哪去。在如此强烈的狂风下,战列舰也瑟瑟发抖,那些小船只就处于沉没的边缘了,风带起几米高的海浪,拍击这海面上所有的漂浮物体。可战斗并未停止,防空机枪的子弹射入天空,防空炮弹在天空中炸开花,飞机引擎的呼啸,炮弹划破空气或落入大海的声音,水兵们的呼喊和士兵们的低语组成了一首完美的交响曲,一道紫色的闪电击中了一架P38的尾部,它瞬间失去平衡,带着一小团火焰,拉着长烟坠入大海,夏阳看在眼里,雨点和海水覆盖着他,夏阳已经麻木了,感受不到刺骨的寒意,突然一道海浪冲自己打来,浪尖击中了登陆艇的一侧,它便向一侧歪去,夏阳从炮塔上掉了下来,幸亏他及时抓住了火炮,掌舵人的手如铁钳般钳住舵盘,拉正了差点侧翻的登陆艇,可这时它又拐进了一个漩涡中,船头向左下方倒去,掌舵人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扳回来,夏阳在空中挂着,抓着那根湿滑的炮管,让似乎有些晕船,坐在角落一动不动,尼古拉斯不喜欢这种潮湿的天气,在Y军进攻前就跑回坦克内了,“让……”夏阳小声呼唤着,见登陆艇晃动不那么剧烈,便荡了下去,突然一个侧浪打来,登陆艇向右歪了下,夏阳摔在积满水的舱底,头撞在坚硬的钢板上,一阵刺骨的痛,夏阳觉得自己把头盖骨摔碎了,脑子里混沌一片,让因刚才的晃动整个人伏在舱底,夏阳忍着剧痛,跌跌撞撞的站起,把让从水里抱了起来。
这似曾相识的头痛,好像在哪里经历过一次。
“您就不能开的再快一点吗?”夏阳大声询问舵手,舵手是个头发胡须花白的老翁,他摇摇头说:“我在狂啸海开了一辈子船,都没遇见过这种天气,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烧高香了。”一道闪电点亮了天空,被高射炮打下来的P38斜线划过夏阳头顶,夏阳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是如此脆弱,在自然面前,再强大的兵器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夏阳把让安置在坦克一侧挡雨处,自己则跑到掌舵的位置,“你来干什么?”舵手问,“我来帮忙。”夏阳把手边的13.7防空机枪抬起,对着一架在风雨中漂泊的剑鱼攻击机喷着充满怒火的子弹,子弹毫不费力的击中了这架缓慢且不稳定的双翼飞机,它油箱被打穿,便在空中爆炸解体,碎片纷飞融入大海,局势不容乐观,F军既要对付Y军,也要应对这糟糕的天气,突然一艘驱逐舰缓缓驶来,船上几乎没有什么大型武器,但却是高炮如林,就连舰炮也是可对空打击的,“齐尔齐亚特号,这都是30年前的老船了,军部把她拉出来干什么?”舵手说,齐尔齐亚特号向天空中散布弹幕,防空炮和防空机枪交织的火力网保护了这片区域,155舰炮也抬起对空,这种大管子火炮打出的弹幕无论是什么飞机都穿不过去,夏阳倒是走运,自己的船就距离齐尔齐亚特号不远,这倒解决了飞机的骚扰,夏阳赶紧跑下去查看让的情况,让靠在坦克履带上,她还有些意识,看见夏阳,微弱的抬起头,夏阳急忙跑过去,扶起让,“车长……”让轻声说“我还能……活多久?”“你还要活很久很久。”夏阳说着,把她靠在坦克后部和船夹角的一个小空间,让没说什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夏阳扯了块防雨布稍微遮一下,这些都做完,夏阳才放心离去,里面那三个睡神也是挺厉害的。
每次抬头,都有飞机从天空掉落,夏阳费力爬回坦克炮塔上,眺望着远方,那些兰开斯特轰炸机早已不见,据舵手说它们早已被击落,夏阳没能亲眼看见那些庞然大物从天空掉落的场面,暴风雨已进入白热化阶段,这下无论是什么,都要在天气的淫威下低头了,狂啸海此时就如喝醉的人,发着酒疯,在它于上的生灵不过紧绷着一根弦,“小伙子你看。”老舵手指着右手边“那边有个岛,看见没?只要看到它,说明我们已经走完三分之二个绍昂海峡了。”“哪里有岛?”夏阳看了许久都没看见,密集的雨滴组成了一道虚渺的白色幕布,“失意岛啊,看见海面上有凸起吗?”夏阳认真的看了下,才发现海面上有一个小凸起,在风雨中屹立着,可惜天气不佳,夏阳无法目睹它的真容。突然左侧一艘轻驱逐舰向他倾来,齐尔齐亚特号也侧了过来,这两艘船一旦撞上,会连登陆艇带坦克一起挤成钢饼,“在快点!”“除非你把这个铁家伙丢下去。”舵手被雨呛得说不出话,夏阳几步窜上驾驶室,把操作引擎的拉杆拉到最顶端,登陆艇的速度一下提了上来,“你想让船爆炸吗?”舵手要把拉杆拉回原来的位置,.ukshu.“我不想被挤成肉饼!”夏阳一步护住引擎,“你这是造反!”舵手松开舵盘,扑向夏阳,夏阳双手死死抓住舵手的胳膊,四周是汹涌的大海,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万丈深渊,虽然舵手年岁已高,但力气却大的惊人,夏阳用腿绊倒他,便跳开了,舵手挣扎着站起,他的眼角渗出鲜红的血液,他抄起舵盘旁的一把工兵铲,朝夏阳打来,夏阳灵巧的一跳,铲子削在了防空机枪上,打出一道火花,机枪和支架的连接处断裂,机枪转眼被巨浪吞噬,夏阳看看逼近的船只,又看看凶神恶煞的舵手,他知道现在进退两难了,只要趁他不注意跳到坦克上,把枪拿来,他就猖狂不起来了。夏阳挪动右脚,估算着距离,突然他的眼中出现一架P38,它喷出几排子弹,夏阳赶紧跳下去,摔在坦克发动机盖上,而舵手躲闪不及,身上被穿了几个洞,鲜血喷涌而出,子弹划过登陆艇,噼里啪啦又是一串火星,舵手定在原地,随后倒在了大海中,夏阳的头部又遭到了一次重创,舵手已经安入大海,舵盘左右打转,夏阳急忙跑过去抓住舵盘,此时引擎果然如舵手说的,冒起了黑烟,同时还有一股浓烈的机油烧焦味,夏阳想把拉杆拉下一个档位,却发现拉杆卡住了。
真是祸不单行没错了。
所有飞机本来能在之前返航,但现在只能被迫留下了,无论是YM联军还是F军都没有得到好处,在这次行动中没有人是赢家。
对于夏阳而言活着回去就赢了。
登陆艇已经是半沉状态了,最后三分之一的路也充满着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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