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姓镖头见这些人全都目含精光,心中微凛,知道全是好手,竖持金环大刀抱拳一礼,向前朗声问道:“前面是哪位道上的朋友?在下荆门镖局四镖头之一都大熊,朋友可否卖我一个薄面,把道让上一让?”
镖局走镖,七分靠交情,三分靠本领。镖头手面宽,交情广,大家买他面子,这镖走出去就顺顺利利。
“原来是都大镖头,幸会幸会。咱们原也不是为了劫道,只是为了等候一人才专门在此设置障碍。”一名高高瘦瘦的老者还了一礼,伸手一挥,叫人让出一条道路,口中请道:“都镖头请便吧。”
“多谢朋友,这有一点小钱,请各位兄弟拿去买些酒水喝。”都大熊松了口气,再次抱拳行礼,手中递出一锭银元宝,足有二十两重。
高瘦老者眼神一讥,不动声色地接过了这锭银子,催促道:“要走快走!别耽误了爷台们的正事。”
闻言,都大熊也不着恼,领着众人与两辆马车快速穿过这伙贼人,心中为不用拼杀而感到庆幸,却也不敢放松丝毫警惕。
谁知就在前面那辆马车行到一半的时候,那高瘦老者突然大喊一声,“动手!”
“呛啷啷!”
一阵兵刃出鞘的声音,明晃晃的刀剑出现在这伙打扮各异的贼人手中,随后被舞成了一道道白色旋光,向着众镖师掩杀而上,气势汹汹。
都大熊猛然一惊,往四周一看,然后怒不可遏地大吼道:“保护马车!保护凌小姐!”
“叮叮当当!......”
众镖师与贼人各持兵刃如火如荼地拼杀起来,白光闪烁,火星四射,血液飞溅,过不多时众镖师竟然已有溃败之势。
四名手持棍棒的家丁,更是一个照面便被贼人一刀了结,惨死当场。
这伙贼人的武功比众镖师高了不止一筹,个个都是江湖上入了流的好手,别说一个对一个,就算一个对上三四名镖师也能斗得旗鼓相当。
而都大熊一人也只能牵制住两名贼子。
“啊!”一名镖师口中惨叫一声,被一名贼人用弯钩穿膛而过,鲜血长淌,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很快便没了气息。
没过多久,又有三名镖师发出惨叫,被贼人乱刀砍死,肢残体缺,血液流了一地,景象凄惨异常,剩下的镖师也个个带伤,而贼人却一人未损。
都大熊目眦欲裂,这些镖局的弟兄和他都有过命的交情,有些还是他一手教大的徒弟,此时见他们惨死于此,怎能不愤怒?怎能不心痛?
可愤怒与心痛之后却又是一阵胆寒,他没料到这伙贼人武艺竟然这么高强,下手竟然这么凶残,难道自己和这帮弟兄们,今日就要全灭在此吗?
这时,一名捂着断臂的镖师奔至都大熊面前,红着眼,跪地哭求道:“镖头,咱们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都大熊猛地一怔,看了看四周苦苦支撑的镖局子弟,心中已无战意,只是还有些犹豫不决。
便在这片刻光景,又有两名镖师死于非命,眼看这伙贼人就要形成合围之势,都大熊看了一眼载着那位凌小姐的马车,眼里闪过一抹挣扎之色,终是大声吼道:“众镖局弟子分散逃命!”
语罢,都大熊一左一右虚劈两刀,将牵制自己的贼人骗得回挡。然后率先冲出重围,抢了一匹快马,头也不回地夺路而逃。
没有了都大熊的支撑,众镖师一哄而散,却被包围上来的贼人围追堵截,逃出性命的连上都大熊也只有区区两三人而已,几乎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何其之惨。
那辆锦绣马车内的两名少女早已吓得呆住了,面容惨白,不带一丝血色,相互偎依着躲在马车角落,浑身颤抖,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
却不知她们是因为见了这么多死人与尸体而恐惧,还是为自己的下场而感到恐惧。
突然间,车窗的帘布被人一把掀起,一名有几分俊俏的白面书生探进头来,淫声笑道:“本来没打算对你们动手,谁叫两位姑娘生得太水灵,尤其是那个大一点的,清丽脱俗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想要好好蹂躏一番。”
两名少女惊惧不已,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此时一同流下了眼泪。
“别哭别哭,等本少帮主干完了正事,晚上便来好好疼惜你们两位小可人儿。”白面书生状若心疼道。
听到他的话,两名少女目光彷徨,哭得更加大声与伤心了,这让那书生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便在此时,一阵“踢踏踢踏!踢踏踢踏!”的急促马蹄声远远传来,似在极速奔驰。
不一会儿,果见一骑青骢色的高头大马流星赶月而来,马上坐着一名执剑的青衫少年,似一阵青风刮过,根本没有停下来管闲事的打算。
那名高瘦老者暴声喝道:“拦住他!”
众多贼人中分出数人上前拦截,只听得“啊哟!啊哟!”,“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每人咽喉处一一中剑,一一丢掉兵刃。
青衫少年勒住缰绳,下马不疾不徐地漫步,扬长而来,遇有贼人上前阻挡时,他长剑一扬,“呛啷!”一声,便有一人倒地,一件兵刃掉落。
青衫少年的剑法使将出来,这伙贼人竟然没有一人能够抵挡得住他一招。
但见青衫少年每一剑刺出,无不精巧绝伦,妙到毫巅,生出朵朵银色剑花。
瞬息之间,这伙贼人已有十余人咽喉中剑,落掉了兵刃, 倒在地上,生机全无。
而青衫少年却面不改色,闲庭信步,继续往前行,下手之狠辣,招式之凌厉,心肠之铁血,无一不让人胆寒心惧。
盏茶工夫,这伙贼人只剩下最后三人,转眼步了荆门镖局的后尘,可谓五十步笑百步尔。
青衫少年再往前踏两步,手中送出两剑。
“哐当”两声,最后只余那被护在后方的白面书生一人,而那发号施令的高瘦老者,也抵不住青衫少年一剑之力。
“你!你!你是人是鬼?!”白面书生牙齿打颤。
“说出你的遗言。”青衫少年面无表情道,他能看出此人是这伙贼人中身份最尊贵之人。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东川帮的少帮主。杀了我,云南东川帮与你......嗬!嗬!”
白面书生话未说完,便被青衫少年一剑封喉,他指着青衫少年,眼神悔恨与恶毒,“你......你这么......杀人如麻......不怕将来......遭......遭报应吗......”
“江湖子弟何惧杀人!”
青衫少年长剑一颤,将剑上沾染的血珠全部抖落,冷漠地扫了他一眼,道:“何况,你杀的人未必就比我少,用的手段未必就比我好。纵使我将屠龙刀送到你手上,你也还是个废物,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乱蹦。”
闻言,白面书生眼睛张得老大,显然死不瞑目。
这青衫少年正是上武当山拜别,又去官府验明正身,取了通关文牒的张无忌少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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