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庙里的日子,总是单调且乏味的。
每日早早起来,就要把一些杂活安排妥当——这些事是绝对不能指望那两个不靠谱的老家伙。
而且老头子还把这叫做练功:磨炼心性。
不过两个小家伙都觉得这纯属借口,福生那性子,哪怕不磨炼也是恬淡得紧,而江流儿,却是愈发迫切地想要看看村外的生活了。
福生早就发现,江流儿和自己不同,他的目光老是在不经意间往村口飘荡过去,哪怕是做功课时也是如此,而福生更喜欢看着自己方圆二十丈的事物。
江流儿想要出去,这是他曾经和彘叔的一番对话引起的。
在某一次发病之后,江流儿郁闷了好些日子,他看着总是笑呵呵地杀着猪的彘叔,苦着脸问道:“彘叔,如果你就要死了的话,该怎么办?”
小小的年纪,已经开始思考着生死间的大恐怖。
彘停下刀,瞪了一眼小江流:“小孩子怎么尽说这点晦气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彘笑呵呵的道。“当然要娶上几个婆娘,生上几个大胖小子方才安心。”
小江流看到彘叔背后出现了一座如山岳般的阴影,不解地问道:“彘叔,你不是有婆娘了嘛?你要娶几个啊。”
彘得意地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嘿嘿,小屁孩懂什么,像叔这样壮实的小伙子,村里头哪个姑娘不喜欢?莫说一个,便是十个八个也不打紧,我家那婆娘敢蹦半个“不”字,定要让她吃······”
“定要让俺吃啥?”一个气息如牛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定要……定……”
彘艰难而迟滞地转过身子,抬头看着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庞然大物,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定让娘子吃俺亲手做的大猪蹄子!”
在彘叔被他家那魁梧的娘子拖回家门之前,他对江流说了几句贴心话:“婆娘就要像我娘子这样,肤白貌美,胸大屁股也要大,什么都要大。”
江流儿觉得,或许就是这几句话保住了彘叔的性命。
不过彘叔毕竟是村里最有本事的人,江流还是挺相信他的,师父曾经称赞过,彘叔有一种特殊的充满市井气息的狡猾。
而在那一天之后,江流儿就更加地想要去村外了,毕竟,村里再也没有比彘叔婆娘还要重的媳妇了。
至于福生,每次都要被江流嘲弄“胸无大志”。
“师兄,你这没心思的,就老想着村头的翠花!”
福生看了看自己胸口,的确没什么黑痣,反驳道:“那你可莫要后悔。”
“我才不稀罕翠花呢!”
江流嘴巴一撇,他对外面的故事愈发地好奇了。
终于在得到师父的保证后,江流儿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目光不再无意识地乱晃,而且人也变得更勤奋了。
福生和江流做完杂活后,接下来就是爬到院里的一块青石上,望着远方初升的太阳,静息运功。
虽然两人的动作差不多,但福生知道,他们两人练习的功法绝不相同。
曾经福生想要自己来指导一下江流修行方面的知识,但却被陈一严厉禁止了。
“不可。”陈一仅仅只说了两个字,但语气中的坚决不容置疑。
从那以后,福生就再也没过问小师弟的练功的问题了。
福生练的是一种非常普通的筑基功法,这是黄老说的。
这功法没什么威力,只是能把基础打得牢靠一点,这也是黄老说的。
而江流儿的法门很奇怪,福生发现,尽管过去了好几年,但江流的身体里仍然没有一点内息。
没有内息,自然也就没有修行。
那么江流儿到底在练什么呢?
练功是很枯燥的东西,不过并不需要太久,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们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并不是福生与江流不能坚持,而是黄老说过:“过犹不及。”
而且他们二人也实在谈不上喜爱,既没有大仇要报,也没有什么登顶绝颠的野心,每日的练功,更像是一种日常作业。
只是他们向来不会应付了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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