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锐雯皱眉。“不只是下风。”</p>
阿西亚全身的火光渐渐熄灭，她闷哼一声，缓缓从车厢上落下，卡特慌忙起身接住了她。</p>
“她受伤了，”锐雯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阿西亚左胳膊和右腿鲜血徐流。“很重。”</p>
“啧……”卡特眉头紧锁，把阿西亚扶起靠在座椅旁。</p>
“大小姐，快逃吧。”阿西亚头冒冷汗，大口喘着气，之前作战时强忍的伤痛此刻越来越强烈了。</p>
“开什么玩笑！”卡特的语气很认真，她站起身抽出短刀。“锐雯，替我保护她。”</p>
“大小姐！”卡特不顾阿西亚的呼喊，瞬步消失在车厢中。</p>
假面少女抬头，看到一个红色身影在面前闪过，她抽出长刀，格挡住两把短刀锋锐的刀刃。</p>
锐雯把扶手扔掉，试图先把坐在地上的阿西亚拖到比较安全的头等厢。</p>
“你是诺克萨斯士兵吗？”阿西亚注意到锐雯的轻铠，那正是诺斯守备的统一制式服装。</p>
“……”锐雯点了点头。</p>
“请你先带上这箱子，”阿西亚咬着牙，伸出右手从座椅下拉出灰箱子。“这是我们此行的任务。”</p>
“那箱子里，装的是武器吗？”锐雯看到箱子狭长的形状，突然问道。</p>
“是的……”阿西亚点头。</p>
“借我用一下。”锐雯语气很认真。</p>
“哎？”</p>
“事态紧急，没有深究的时间了。”锐雯说着打开灰色箱子上的锁，她竟是用蛮力硬生生扳开的。</p>
“哔哔哔……”正欲阻止锐雯的阿西亚突然听到腰间水晶发出收到信息的声音。</p>
她抽出水晶，看着上面涌动着来自指挥部的半透明文字。</p>
【紧急增援的申请通过，正在火速赶向嚎叫沼泽区域。</p>
另外补充资料，官方已经更新军事名单，那位获赠符文之刃的战士名为——</p>
锐雯。】</p>
惊愕的阿西亚想起来卡特刚才喊出的名字，她抬起头，正看到白发少女从箱子里取出宽厚巨大、漆黑纹绿的符文之刃。</p>
“轮到我了。”锐雯单手比划了一下符文之刃——仿佛它并不厚重，她露出一丝笑容，踏动座椅一跃而起，跳到车厢上方。</p>
火车厢顶上，卡特吃力的用短刀招架假面少女猛烈的攻势。</p>
临近黑夜无法看清敌人的动作，再加上状态不佳，这一切都让转攻为守的卡特感到无比压抑。</p>
突然，在一次交刃格挡时，那长刀如鞭子一样紧紧环绕住短刀，假面少女猛然一拉，解除了卡特的武器。</p>
不等卡特再次掏出腰间的短刀，假面少女将拉开的长刀再次挥斩回来。</p>
“闪开！”锐雯的声音在卡特身后响起。</p>
卡特闻声，放下准备抬起的短刀，踏动车厢顶，瞬步消失。</p>
假面少女长刀挥砍，斩破卡特红色残影，而她感觉到前方，一股浓烈的杀气凶猛的袭来。</p>
震兽之舞！由符文之刃所散发的浅绿色光芒将疾驰的锐雯笼罩，此刻的她如同彗星一样冲向假面少女。</p>
“铛！”剧烈的钢铁相交之声，火花耀眼，仿佛整个车厢都随之震动。</p>
假面少女的长刀和身体一并伴随着浓厚的绿色光芒被厚重的巨刃弹飞起来。</p>
她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靠着腰后羽翼形的黑焰气旋勉强阻止了后退。</p>
断空之舞！锐雯并没有停止进攻，她猛然踏地跃起，巨刃带起拖在车厢上摩擦出的火星直直升起朝空中还未落下的假面少女斩去。</p>
“铛！”又是剧烈的钢铁相交之声，火星散落，仿佛所有空气都随之震动。</p>
假面少女再也无法保持平衡，被那剧烈的斩击吹飞，在空中不停转圈，越来越远。</p>
锐雯重重踏在车厢顶上，她挪动巨刃，转头看向越来越小的假面少女。</p>
火车仍然在疾驰，而那假面少女则被远远甩开。</p>
“算是……打赢了？”卡特两眼都看直了，锐雯怪力一般的巨刃斩击在她心头的震撼久久不能挥去。</p>
“我想，应该算是暂时摆脱她了。”锐雯心中也有一丝惊讶。</p>
不只是假面少女及时的反应，还有她那黑色长刀异于常铁的坚韧，竟然无法被如此厚度与力度的巨刃所折断。</p>
此刻，火车已经行驶到了嚎叫沼泽边境，在往前不久就快到战争学院领地了。</p>
“要想办法，先把火车停下来。”锐雯拖动巨刃，向前走了几步。</p>
她远远的发现最尾部的车厢两侧靠近车轮处有着奇怪的装置，那装置不停在喷射黑色气焰，想必就是使火车倒退的元凶。</p>
“锐雯，你看！”卡特的惊叫声响起。</p>
锐雯扭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p>
在火车的另一侧，地面上，假面少女在奔跑，而且那速度，追的上火车。</p>
她是怪物吗？锐雯双手提动巨刃，眉头紧锁。</p>
假面少女仍在布满黑岩和鳞石的道路上疾驰，她浑身喷涌着浓烈的黑色气焰，双腿快的几乎看不清，那黑色气焰汹涌的燃烧在每一片她踏过的地面上。</p>
锐雯竖起巨刃，杀气凝聚，绿芒涌动，巨刃上的符文闪闪发光。</p>
“疾风斩！”锐雯挥动巨刃，一道绿色的斩光像新月一样朝在地面疾驰的假面少女飞去。</p>
假面少女俯身踏地，一道黑色气焰炸起，绿色斩光切过她的残影，在黑岩鳞石的道路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斩痕。</p>
“在上面！她……”卡特昂首，看到假面少女在空中的身影，但是，接下来的话卡特却喊不出来了。</p>
她在飞。</p>
或者说是滑翔。假面少女腰间的黑色羽翼形气旋推动她的身体在空中以逼近火车的速度飞行着，却又缓缓的下落。</p>
卡特踏前，抽出一把飞刀朝假面少女射去。</p>
“唰！”假面少女的身形微微一滞，腰间的黑色气旋突然猛烈喷射，她一瞬间冲刺到了火车厢的正上方。</p>
看到第一把飞刀落空，卡特双手伸入腰间，摸出数把飞刀，接二连三朝假面少女射去。</p>
“唰！”“唰！”“唰！”假面少女在空中又是数次冲刺躲闪，黑色气旋在火车上空划过泼墨一般的轨迹。</p>
这……卡特瞪大了眼睛，无计可施，身上的飞刀也已经用完。</p>
假面少女突然转身，腰间气旋仍在，她以平站的姿态面对着锐雯和卡特。</p>
“看来这回，是轮到她了……”锐雯吸了一口凉气，横起符文之刃。</p>
假面少女舒展开身姿，左腿蜷缩，右腿前伸，做出飞踢的姿势，而她腰间的气旋也开始变幻。</p>
她拔出黑色长刀，长刀如鞭子一样伸展扭曲，环绕在她长长伸直的右腿上。</p>
“突元者·螺旋眼。”悦耳但冰冷的声音从少女狰狞的凶兽形面具里响起。</p>
“嗡嗡嗡嗡嗡嗡！”可怕的钻头破空声响起，以那假面少女的右腿脚尖为中心，仿佛世间万物都开始被这黑色气焰带动着旋转起来。</p>
锐雯瞪大了眼睛，这钻头强大的风压，使得远远站在火车顶上的她也能感受的到。</p>
“哗！”假面少女腰间的黑色气旋猛烈喷射，脚尖的黑色螺旋钻空冲刺，直直朝着锐雯钻了过去。</p>
“锐雯，快躲开！”光是听着这钻头的声音就使卡特感到头皮发麻，不详的预感不断涌上她的心头。</p>
来不及了！锐雯咬紧牙关，将所有杀气凝聚在符文之刃上，一时间巨刃绿芒大盛。</p>
“嗡嗡嗡嗡嗡……滋滋滋！！！”钻头终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在了巨刃之上，无比耀眼的火花和绿色光芒闪动，锐雯脸上惊讶的表情显示出那钻头有多么的可怕。</p>
钻头钻在符文之刃发出的刺耳响声宛如后者的悲鸣，就连锐雯也感觉自己的双手似乎快不属于自己的了。</p>
锐雯的金属钢靴不由自主的在火车厢顶上滑出一道长长的踏痕，而她自己几乎快要从火车上滑落下去。</p>
再这样下去，我和它都会撑不下去的！锐雯眯着眼，试图使那耀眼的火花不至于灼伤自己的双眼。</p>
镇魂怒吼！锐雯大喝一声，钢靴踏入铁皮车厢，奋力挥动巨刃。</p>
假面少女所形成的钻头被稍微弹开，在从锐雯的巨刃上划动一连串火花后向后冲刺过去。</p>
钻头从头等厢的车厢顶上划过，掀掉一大块铁皮，引起了一大片尖叫。</p>
锐雯仍未放松警惕，她蹲下扶剑喘气，眼睛仍然朝着假面少女消失的方向看去。</p>
未几，令人熟悉的风压再次出现。</p>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得用这一招了。</p>
锐雯眼神锐利，又是一道耀眼的绿色光芒从巨刃的剑身涌动。</p>
她横起刀刃，杀气缓缓凝聚，眼中的锐利和巨刃的绿芒丝毫不减。</p>
而在剑柄之后，她右手手背上的红色符文闪闪发光。</p>
魔血驱动。</p>
“嗡嗡嗡嗡嗡嗡！！”黑色钻头破空窜来。</p>
此刻，卡特心中忐忑不安，包括那些从头等厢里探出头的乘客们也是如此。</p>
就在钻头与锐雯不到十几米的时候。</p>
“黑羽大人，停手吧！”</p>
听到喊声，钻头并未和锐雯相撞，而是跃起从她的上空飞过。</p>
锐雯惊异，挪动巨刃转身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p>
最尾端的车厢铁门被打开，一个身穿诺克萨斯军装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出现在门口，他正是之前在火车尾部车厢的年轻士兵。</p>
钻头黑色气旋消散，在空中慢慢落下的假面少女旋转着挥动缓缓伸直的长刀，踏在火车最尾端的车厢上。</p>
“我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调试。而且，刀锋假面大人说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别对头等厢的人动手。”</p>
假面少女朝那假面士兵看了一眼，缓缓把长刀收回腰间的环鞘中。</p>
“开什么玩笑！”卡特大叫，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你们到底是谁？要干什么？”</p>
“阁下就是杜克卡奥将军的女儿，卡特琳娜·杜克卡奥吧？”假面士兵跃起跳到车厢顶端，笑着说道。</p>
“是又怎么样？”卡特冷冷的等着假面士兵，穿着诺克萨斯的军服做出这种事情，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p>
“卡特琳娜小姐旁边的那位，好像就是前段时间在诺斯守备击溃土匪伪军的锐雯吧？”</p>
“锐雯？”卡特惊呼一声，把目光投向锐雯。</p>
那个传奇战士，就是她？</p>
锐雯缓缓点头。</p>
“哎呀哎呀，还真的差一点就得罪了诺克萨斯呢。”假面士兵搓着手笑了起来。</p>
“差一点？”卡特扬起匕首，怒目圆睁。“就凭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你觉得诺克萨斯会放过你们？”</p>
“只是这些一般公民和普通士兵的生命，还不值得贵国大动干戈，尽管我不是诺克萨斯人，也是知道的。”</p>
锐雯眯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p>
“你说什么？”卡特咬牙切齿，似乎想要反驳。</p>
“我是说，”无法看清假面士兵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冷的可怕。“这些低贱的生命，在贵国值不了几个钱的。”</p>
卡特噎语，锐雯沉默。</p>
“好了，请恕我不愿意过多透露信息，以后我们可能还是会有机会见面的。”假面士兵笑了笑。</p>
假面少女拔出长刀，长刀伴随着黑气如活物一般延伸，她甩动刀刃，那长刀如鞭子一样硬生生的切断最后一节车厢与火车的联系。</p>
“你们准备逃跑吗？”卡特大吼。</p>
“哈哈，正是如此。”假面士兵弯腰鞠躬行礼。</p>
“冷静一点。”锐雯伸手一把拦住想要踏前冲过去的卡特。</p>
“黑羽大人的战斗力你们也看到了，试图追过来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假面士兵优哉游哉的从车厢上跳到铁门旁，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铁门。</p>
“我**！”卡特极其破廉耻的大骂，扔过去的匕首被假面少女用长刀轻易弹开。</p>
“那么，再见了。”假面士兵走进车厢里，关上铁门。</p>
假面少女抽刀在车厢上划动，在铁皮盖上切出一个洞，随即落入车厢里。</p>
就这么，让他们跑掉了……卡特皱起眉头，又感到身体一阵阵酥麻。该死的丽桑卓！</p>
要是我状态好一些的话，也不至于会这样吧。</p>
铁路上，那一节车厢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p>
片刻后，火车恢复了行驶。</p>
失去最后一节车厢的黑焰动力装置的牵引，火车头的动力运作又恢复了正常，现在正朝着黑蛇纹河驶去。</p>
卡特坐在椅子上，锐雯坐到了她的对面，包扎着绷带的阿西亚坐在她旁边。</p>
头等厢的乘客们无不朝她们三人侧目，那些眼神中有着敬佩，有着恐惧，甚至还有个别带着贪婪。</p>
“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遇见你啊。”卡特并不在意那些目光，朝锐雯笑着说道。</p>
“嗯，我也是。”锐雯点头。</p>
“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麻烦事的话，该有多好。”卡特皱起眉头。</p>
“是啊。”锐雯说着，眼神又深沉了许多，她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打开铁门时看到满车厢的乘客尸体。</p>
【“这些低贱的生命，在贵国值不了几个钱的。”】</p>
假面士兵的话再次在锐雯的脑海里响起。</p>
低贱的……生命吗？她咬着嘴唇，想起了那个浑身是灰、脏兮兮的男孩。</p>
才不是低贱的生命呢！她在心中呐喊似的反驳。</p>
“话说回来，我还真没想到，”卡特看着锐雯手旁的符文之刃，心中涌现出很不可思议的感觉。“那把剑就是专门送给你的。”</p>
“噢，这把剑吗？”锐雯的思绪被打断，她拿起符文之刃，抚摸上面的符文。“这是一把好剑，我很喜欢，谢谢你们。”</p>
“不，这是你应得的。”阿西亚笑着说道。“这把剑正属于能够正确发挥它价值的战士。”</p>
锐雯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p>
“锐雯，还记得六年前吗？”卡特眨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星空，手肘压在桌子上，双手捧着精致的脸庞。</p>
“当然记得。”</p>
“那个时候，你跟我说过，要成为诺克萨斯大将军。”</p>
“呵呵，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到处去说了，”锐雯也把目光投向窗外，看着耀眼的星空。“真正宝贵的信念，并不一定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p>
“是吗，不过啊，你的成长确实没有令我失望。”卡特把目光又转向锐雯，就像六年前被锐雯的木剑击垮时一样坦然的微笑。“虽说我今天状态不好，但是就算是万全的状态，我也没有自信能够打赢现在的你了。”</p>
阿西亚瞪大了眼睛，印象中从来没见到卡特大小姐如此心服口服的赞扬杜克卡奥将军以外的人。</p>
“啊……你过奖了。”锐雯谦虚道。“我要走的路，还有很长……”</p>
“如果是你的话，能够以一己之力能够击溃数千人，我也能想得通了。”卡特舒服的躺在座椅的靠背上，闭上眼睛说道。“现在的你，可是诺克萨斯的英雄了啊。”</p>
英雄？锐雯瞪大了眼睛，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很多不愉快的回忆。</p>
“英雄什么的……是不存在。”锐雯低下头，白色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p>
“……”卡特渐渐的感觉到了，一开始看到锐雯时，在她眼中发现的那一丝类似伤感的光芒，是由何而来的了。</p>
“我杀了很多人，他们也有家人，也有梦想，我只不过是个剥夺他们一切的刽子手而已。”</p>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很痛苦，但是之后就再没有那种感觉。这就是所谓的……堕落吗？”</p>
“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我那单纯甚至幼稚的梦想已经被鲜血浸满了。无路可退，无路可逃。”</p>
“我只会前进，朝着诺克萨斯大将军。”锐雯抬起头，眼中有伤感也有痛苦，但是更多的，是坚定。</p>
“现在，我的所有的奋斗与梦想，只是因为儿时的承诺罢了。”</p>
锐雯说着，左手伸进轻铠的衣服里，轻轻抚摸那颗闪动着淡淡光泽的玻璃珠。</p>
“是嘛……”卡特隐隐感觉，六年前那个白发小女孩，似乎比起自己，还要成长更多。</p>
一旁的阿西亚，似乎是被锐雯的话打动了，也露出了深沉的表情。</p>
入夜，诺斯守备。</p>
由于这一班火车被严重损毁，返回诺克萨斯的火车第二天才会有，所以卡特和阿西亚只能留在守备的营地里过夜。</p>
经过上个星期的突袭遭遇战，伤者和大量涌来的增援部队使得营地几乎占用了所有能用的床铺。</p>
以至于……</p>
“你们两个就睡在这里吧，”锐雯推开房门，熟练的按动水晶灯开关。“这是我以前在营地住宿的房间。”</p>
一张两米长一米五宽的大床，床铺上整整齐齐叠好的被子，还有两个枕头，看起来简朴干净。</p>
“只有……一张床？”卡特皱了皱眉。</p>
“这张床蛮大的，以前我和珍妮就睡在这里。”锐雯说着，把行李放到桌子上。</p>
“那位珍妮呢？”卡特好奇的问道。</p>
“她牺牲了……”锐雯想到了痛苦的往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上个星期。”</p>
“抱歉！”卡特摆了摆手，有点儿慌了神。</p>
“没关系的。”锐雯揉了揉鼻子，笑着说道。“我在家里休假一个星期，现在已经没那么难受了。”</p>
“那你睡在哪儿呢？”</p>
“我？我趴在桌子上就行了。”</p>
“那怎么好意思……”</p>
在两人争执的时候，阿西亚默默从背包里抽出一个塑胶卷带。</p>
她双手微微发红，卷带迅速膨胀，涨成了一个睡袋。她很熟练的钻了进去，拉上拉链。</p>
“两位小姐，晚安。”</p>
从睡袋里露出一个头的阿西亚闭上了眼睛。</p>
“呃……”</p>
“……”</p>
两个少女面面相觑。</p>
片刻后，水晶灯熄灭，窗外的点点星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到房间里的大床上。</p>
两个少女缩在一个被窝里，谁也没有睡着。</p>
“总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啊。”卡特脸色微红。</p>
“没关系，都是女孩子。”锐雯很坦然的样子，与卡特不同，六年前从军校生活以来她就开始合宿。</p>
“嗯。”</p>
“对了，请问你有没有见过阿刀？”锐雯突然朝卡特转过头来。</p>
“阿刀？”卡特想了想后问道。“他是谁？”</p>
“就是六年前我初遇你那时，那个被你痛揍了一顿的小偷。”</p>
泰隆……卡特瞪大了眼睛，差点叫出声来。</p>
她还不知道泰隆的真名？</p>
“难道你忘了？”锐雯眼中闪动着疑惑。</p>
卡特犹豫了片刻，心情复杂无比。</p>
“啊……我、忘了……”</p>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撒谎？卡特心跳加快了许多，U.uknｓhu.c她迅速把目转向一边，感觉此刻的自己无法面对锐雯的目光。</p>
透过窗帘的缝隙，夜空繁星闪动，忽暗忽明。</p>
“前几天，我去了一趟诺克萨斯，专门到贫民区那里去问了很多人，也没有找到他。”锐雯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该不会是……死了吧？”</p>
“他肯定没有死的！”卡特急忙转过头来说道。</p>
“呃……”锐雯瞪大了眼睛。</p>
“啊，我是说……你别老是想着他死什么。”卡特又把目光转向窗外。“贫民区的小偷嘛，哪有那么容易就死的。”</p>
“是啊……”锐雯说着揉了揉鼻子。“我怎么老想这些不吉利的东西，他一向命大的。”</p>
“别担心了，以后我有机会见到他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卡特看向锐雯，微笑着说道。</p>
“谢谢你，你真好。”锐雯真挚的微笑。</p>
听到了锐雯说出“你真好”，卡特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p>
对不起……</p>
两个少女缩在一个被窝里，谁也没有睡着。</p>
泰隆……红发少女把头缩在被窝里，蜷起了身子。</p>
阿刀……白发少女把手伸进衣服里，摸着那颗已被抚摸了无数遍的玻璃珠。</p>
心中各怀着复杂的心情的两个少女缓缓闭上双眼，在心中问道。</p>
我该怎么才好？</p>
END</p>
冰心篇，全篇完</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