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曾经满眼青绿的林子也多了许多杂色。
一路行来,王老实也不顾大伙的嘲笑,开始检查以前留下的套子和夹子,虽然大多没有收获,但依旧郑重检查,修补或者更换,和杨夏互不干扰。
只因杨夏一路上布置陷阱的地方,通常不会和他有所重叠,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往往都差上老远。
两人相安无事,队伍却相比以前安静了许多,杨夏猜测主要是因为先前杨头的敲打,还有就是年关将至的缘故。
汉民,和其他民族不同,仪式感稍重一些。
汉民重礼,哪怕穷得响叮当,每年的礼节还是要过的,更别说各种祭祀,更是心灵的寄托所在,不敢轻忽。
就说大风寨里,除开寨子主建的山神庙和土地庙,还准许各家设祖堂,哪怕再简陋也能起到安稳人心的作用。
而一年到头,年关之礼无疑是重中之重。
就杨夏来说,家里穷,但过年依旧不是小事一件。老爹在时,自有老爹张罗,娘亲也颠颠地帮忙打下手;老爹不在了,一切的操持就让娘亲接管,每一年都是如此。
年货。对联。香蜡纸钱。
或借或讨,每一年都不可或缺。
但今年……
杨夏沉默着将细藤打上一个活结,小心压平在地面,再取一些连着细草的地皮土块轻轻覆盖上,最后用手压平下套的痕迹,扯过先前被分开的草藤掩上,才长长出一口气。
他心底对过年倒没有那么多的执念,只提醒着自己别忘了观察寨子里是怎么个过法,到时候别让娘亲操太多的心思。
其实近些天,寨子里的气氛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能觉察到一些不同。只是让杨夏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寨子里确是有些许的骚动,却又毫无征兆就平息了下去。
大致是因为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缘故?
近些天杨家的人不再上门,杨夏又不愿和那些人接触过多,只能在小队里打听些消息,重点倒是放在了已经待在寨子超过一年的韦大勇身上。
可惜的是,那是个半晌憋不出个屁来的家伙,拐弯抹角之下,就只得来就那样的答案。
就那样,就哪样?
听杨头说,天气转冷,就不是个出兵的季节,所以例行的出巡就只是打探消息为主,倒也不用太防着官兵。开春以前,他们的任务还是好好操练,以待来年。
来年干什么,杨头不说,杨夏也只能胡乱猜测。
或许就要打仗了呢?
方圆近百里的人全都被掳上山,不可能不让官府得晓,而且大风寨做事也未太过掩迹,名头怕不早就传到了朝廷那里。
就杨夏感觉,朝廷总得有所表示才对。
如王老师私下所说,寨子人手就这么点,还以杂兵居多,朝廷只需拉来一营官兵云云……
…………
出巡毫无意外可说。
除了时不时杨夏找好位置征求杨头的同意偏离路线做些套子夹子之外,小队转上一大圈都没遇见甚么东西,顺顺利利在天黑之前返回寨子。
相比平时,倒是多用了小半个时辰。
队伍解散之后,杨夏依旧伙同韦大勇一起自回住处,直到转过操场,没人的拐角时候,杨夏才终于忍受不住张口出声。
“大勇哥,你憋这半天到底有啥事?咱兄弟之间,有这么生分么?”
韦大勇支支吾吾半天,才勉强道出缘由。
“弓箭?”
杨夏坚决摇头:“不是我说啊大勇哥,你太看得起兄弟了!我倒是听说过那种家伙,可惜连我爹都搞不到手,倒是在镇上远远看到过几次,也不曾有机会上手。”
镇上最大的铁匠铺里,就有弓箭出售,但哪怕只是寻常的杨木弓,也是天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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