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轩等走下台来。
山岚道:“还说别人绕,不说你心不在焉。”
秋真道:“那她的死亡时间呢?你们怎么不说,林如海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单季节就说不清,因贾琏让昭儿带大毛衣服去,又说赶年底回来,还说林如海是九月初三巳时没的,你们谁能说清这种安排的动机?”
芸轩卸着衣妆:“我以为不用推演了,玄机应该还在那句‘可怜九月初三夜’的诗里。”
山岚悄悄道:“九月初三,像不像三月十九?”
秋真道:“就乱猜罢,哪有像不像,得说出道理来。”
芸轩道:“九月初三这个日子,的确被作者重复用了。秦可卿九月初三病重,林如海九月初三没的,虽说不在一年里,可足以证明这两个人的死亡之间,肯定有着某种关联。”
秋真道:“有道理。巳时是几点?”
秦明道:“上午九点到十一点。”
秋真道:“是中午前。我的看法,这个时间点是不是如日中天之时。原说的,可卿自病重到亡故,正是诗中的晚景,说明可卿之死是暮霭已沉时。巳时,却正是如日中天之际,因从来也没提过林如海身体有恙的话,就突然传来他病重的消息,且很快死亡。应该说,林如海如日中天之际,突然亡了,是无疾而终。”
秦明道:“我认为,虽有联系,但绝不是一回事,这两者之死,一个明写,一个暗写,时间似乎发生在同一年内,算算看看不行吗?”
秋真道:“实在算不清,林如海冬底病重,黛玉匆忙启程,之后凤姐就数算他们的行程,这时秦可卿却突然死了。死后过五七这天,昭儿就回来了,又说林如海也突然死了,还是九月初三没的,冬底和九月初三,怎么说?去年死的?”
芸轩道:“两场死亡一明一暗,一虚一实。你们看啊,可卿的死亡地点,有这样一个交代,给她做水陆道场的榜文上写着:四大部州至中之地,奉天承运太平之国。她居住在至中地、太平国,都是虚的吧。而林如海的居住地却写得很明白,是扬州城。
“时间上的矛盾,能不能这样判断,秦可卿光发丧就一年,伴随着秦可卿的死亡,在发丧的一年时间里,瀚海文林也都消亡了。”
秦明道:“林如海就是瀚海文林,或者特指翰林院,代表国家机器的首脑。”
山岚道:“有这层意思。但我也觉得,既然具体发生地在扬州城,也许扬州出事了呢?”
秦明道:“越说越清晰了,这一年里,贾家、林家均发丧。可人家薛老大家,却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娶妾了。
“凤姐告诉贾琏,这一年来的光景,他为要香菱不能倒手,和姨妈不知打了多少饥荒呢。他也是用了一年的光景娶香菱。这就清晰起来了,贾府内这边发丧,那边娶亲,真的改朝换代了。”
山岚道:“找到根源了,贾珍吆吆喝喝的,说要倾家荡产的发送秦可卿,实际根本不是那回事,也是虚的,最关键的棺材板还是薛老大白给的呢,.knshu捐个官,都比别人便宜三百两,单凭这两大项花销比,秦可卿权当薛家发送了一半。”
芸轩道:“说的没错,前后两个月,偷梁换柱成一年,又是用了一个换境幻情之术,拉长成两年。”
秦明道:“这个愿闻其详。”
芸轩道:“黛玉、贾琏走后,每到晚间,凤姐是胡乱而眠,宝玉是索然而睡,可知都是想念远行之人的缘故。凤姐和平儿计算贾琏的行程时,你们就忘了一个典故。”
山岚问什么典。
芸轩道:“当年白居易有《醉忆元九》诗: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
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巧的是,写此诗时元稹正好就在梁州,且冥冥之中,他也写了一首《梁州梦》:
梦君同绕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院游。
亭吏呼人排去马,忽惊身在古梁州。
“两首诗比较发现,白居易诗中事,竟与元稹写的梦境吻合了,他二人虽在两地,却心有灵犀地写着同一件事。”
山岚道:“这个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宝玉凤姐在家经历的事,和黛玉贾琏在扬州经历的是同一件事对不对?”
芸轩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送你一首小诗,能否参透,看你的悟性。”
遂吟道:
千秋抱恨饮长捐,长赋心事梦已寒。
奈何浮生止一死,许是铮铮心不甘。
暮落新冢草青青,和血滴泪痕斑斑。
白首红颜话兴亡,朱弦续断占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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