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真道:“还真是这样,刘姥姥来到贾府,见到的一切都变了,和五年前不一样了,王夫人下台了,当家的凤姐穿戴的像王昭君,吃饭方式也变了。即便是皇家,到底是哪个皇家?是不是这个意思?梁老师,你不觉得有意思吗?”
老梁感叹道:“还别说,与君演一场,胜读十年书啊。这个游戏有些做头,我支持你们。特别是宝玉的巫山云雨之说,不光你们奇怪,我就探索过。不妨把我的探索结果,也告诉给你们。”
众人一听这个,来了兴致,不知梁老还研究这个,都催他快说说。
老梁眯起眼睛陷入沉思,悠悠说道:“虽很不同意这些没根据的推测,但却无意中勾起我一段没法释怀的疑惑。我曾一度研究顽石补天的传说,才发现这个传说很普遍,从宋玉、司马迁、东方朔到苏轼,都曾用补天石被弃事件,来表达自己报国无门的悲愤。
“前几年,我曾读过一些曹寅的东西。说来奇怪,他的其他作品风格差不多,唯独有一首《巫峡石歌》却风格迥异,让我深感困惑。那是一首长诗,是曹寅临终那年写的,意境大体也是说的巫峡顽石无才补天的故事。但曹寅一生得志,似乎他不是写的自己,而是将补天之石与昭君村女联系在一起,并有‘俗闻呼龙有小话,米脂鱼膏饜犬马’之句,让我隐约感到些什么。”
山岚悄问:“什么是小话?”
老梁道:“小话,就是现今说的小说,‘米脂鱼膏’之句,似乎暗透巫山顽石补天发生的时代背景,他提示,有人曾把这个传说写成小说。”
芸轩等兴奋起来:“真有这么巧,快给我们说一下他那长诗,好不好?”
老梁道:“好是自然好,可我哪能记得全,让我想想,只记得有这样几句。先说石头的来历,是周公携带来的,说:周老囊中携一片,状如猛士剖余肝。又说这石头是将母流星下凡,其精神被蜧食,又遭雷斧凿空,还被霹雳摧残,最后说他:娲皇采炼古所遗。”
山岚道:“什么叫蜧食?”
老梁道:“蜧就是传说中的神蛇,他的精神曾被神蛇嚼食,很可怕的经历。这块顽石历经风霜和激流冲击,说它是:风吹日晒几千载,漩涡聚沫之所成。于是,这顽石经过锻炼就通灵了,竟然是:不生口窍纳灵气,嶒崚骨相摇光晶。这倒符合曹雪芹的通灵玉之说。”
山岚道:“后来呢?”
老梁想了一会儿:“他也提到了顽石之无用,还叹息了一番:嗟哉石,顽而矿,砺刃不发硎,机舂不举踵。说他磨不得刀、舂不得米。也是终日叹息,抱山哭泣。”
山岚问:“再后来呢?”
老梁道:“再后来,顽石说他见到了巫峡之事,想告诉人们一个传奇。先说巫峡之神奇:蟆培水可敌慧泉,ww.kansh.江流几折成巴字。他还见到一男一女,就是:滟滪堆前发棹郎,昭君村中负壶女。”
秦明道:“梁老师,三峡的昭君村我是知道的,可滟滪堆是什么?”
老梁道:“滟滪堆,是峡口的一个大石堆,在白帝城西,俗称燕窝石,船到此处常出险,所以后来被炸掉了。”
秦明道:“那负壶女指的是谁?”
老梁道:“这个我也没搞懂。壶,也许是一种说法,或是济世悬壶之意,难道是说这个女子是个济世之人?另一说法,就是背着葫芦卖药。”
秋真道:“您是说一个背着葫芦的女子,和一个撑船的男子,一起渡过暗礁丛生的滟滪堆?”
老梁笑道:“有这个意思。后面说的确实很凶险:穷猿擂木昼长伏,月黑蛇游巨于股。巫峡内月黑风高,穷猿和黑蛇出没于峡底。”
山岚道:“这么凶险,人会怎样?”
老梁道:“倒是正好接上你们刚才讨论的问题,他也感叹:谁云阳台乐,不信巫峡苦。都说巫峡云雨美,不知巫峡山水恶。所以他又说:得失毫厘间,父子不相顾。铁船一触百杂碎,撇捩脱手随飘风。意思是,面对滟滪堆的漩涡暗礁,得小心行船,否则就会粉身碎骨。”
山岚高兴起来道:“这就对啦,把巫山云雨演绎成巫山险恶,就该怎样。”
老梁道:“还别说,面对艰难,此女不但没有退缩,反而从此立下宏志。怎么说来:安得排八翼,叩九阍,勅丰隆,驱巨灵。铲削崄巘作平地,周行万里歌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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