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菲远在天边,谢瑶琼自然成了近水楼台。
汉文少年心性,时间一长,难免见异思迁,自然就把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谢瑶琼身上。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谢瑶琼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对他这种情感游戏的菜鸟来说,她完全是个资深高阶玩家,拥有降维打击的能力。
一方面,她似乎嗅出了感情游戏的危险性,主动疏远了汉文,不让他靠得太近;另一方面,她并没有完全放开手,一旦发现他要走远,立马采用怀柔手段,把他牢牢地把控在手中。
不明内里的人见了,还以为这只是情侣之间在闹小别扭。关于他们之间的流言也越演越烈,甚至达到十分荒谬的地步,有的说是汉文睡了谢瑶琼,有的则说是谢瑶琼睡了汉文……
还好这些流言统统只在地下传播,要不然的话,就算汉文巧舌如簧,也无法一一澄清。
出乎意料的是,流言之下,汉文在同学们心中的地位不降反升。
以白小川为首的几个尖刀班的男生,因承受不了学习上的压力,又控制不住青春期的性冲动,也都想仿效汉文,演一出“弃暗投明”、“曲线救国”的大戏,于是组团来向他取经。
汉文吓了一跳,心想:这事要让白老师知道了,那还不得跟自己拼了老命?赶紧劝阻他们:“其实你们都误会了,谢瑶琼真是我如假包换的表姐。我跟她走得近,只是不想有人打扰她考研。而且,就算你们如愿转班过来,未必就追得到班上那几朵霸王花。我来这么久,连花香都还没闻过呢。”
高二下学期分班,尖刀班变成理科尖子班。火枪班则摇身一变,成了文科尖子班,不光结束了向尖刀班持续输血的“屈辱史”,还吸纳了不少原尖刀班的高手加盟,实力得到巨大的提升。
这些高手加盟的原因显而易见,为了追求喜欢的女生。
比如号称理科状元的白小川,就背叛了自小树立的“数理化”信仰,同时背叛了他老爸,毅然决然地加入到火枪班的队伍中来,致使白老师一夜之间多出无数白发。
白小川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在高考前,跟桀骜不驯的郑薇儿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虽然郑薇儿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但他却整天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到处转,乐此不彼。
当然,也有例外。又比如号称“情圣”的冯峰,实力能排在尖刀班前十,只是为了能多陪女友吴琴,也选择了文科。
火枪班终于有了叫板尖刀班的底气,最兴奋的的人莫过于谢瑶琼。
她一时间事业心爆棚,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孙猴子,毫毛变分身,把班上每个男生都培养成新的汉文,对他们又是谆谆教诲又是循循善诱,一天二十四小时完全不够用。特别是白小川和冯峰,均被她寄以厚望。
这让汉文苦不堪言。本来他跟谢瑶琼的私人空间就小,现在又凭空多出这许多人来分享,别说小暧昧了,就是想单纯找她聊聊谢芳菲,也没有一丁点机会。
谢芳菲倒没有什么变化,电话里依然热情洋溢,但到底远水解不了近火。
吴琴见了,揶揄他:“现在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围着谢老师转,倒让你这个正牌‘入室弟子’被冷落了。”
郑薇儿则直明目张胆地对他示爱:“我想不通她有什么好得瑟的?都一大把年纪了。汉文,别自寻烦恼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就是在班里,好的女生也多的是,比如,你眼前的这位……”
汉文懒得搭理她们。
他觉得自己被困在一张更大的迷网之中,而这张让人无法挣脱的该死的网,正是自己一手编织而成。
汉文鼓起勇气,决心拿自己开刀。他自我剖析,抽丝剥茧,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那就是“患得患失”。
他刻意回了一趟家,想从以睿智著称的祖父那里得到答案,结果却大失所望。祖父不是答非所问,就是笑而不语。
倒是祖父桌上的那本《道德经》,帮了汉文的大忙。
“夫惟不争,帮天下莫与之争。”这话深深地烙进汉文的脑子里。
怎样才能做到不争之争呢,那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来追。
他想跑步了,哪怕是半夜,也立刻穿上跑鞋。
他想游泳了,哪怕是下雪天,也赤身裸体跳进河流。
他想登山了,哪怕是风雨交加的日子,也会义无反顾地踏上进入深山的小路……
大家都以为他是心血来潮,标新立异,其实,这跟他中考之前所做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区别在于以前有阿K陪他一起,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人。
解决了这个老大难问题,汉文迈入了人生的新境界。
第一次模拟考试,题目难度严重超标,就连尖刀班,也是一片哀鸿遍野,总成绩六百分以上的仅有一人,而且刚好是六百零一分。
汉文状态火热,以总分六百三十七分的部分,位居文科生榜首。文科生第二名是冯峰,总分五百三十七,跟他相差整整一百分。
谢瑶琼不得不再次对汉文刮目相看,也不再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但仍然执迷于“造星”计划。
接下来的数次模拟考试中,汉文的状态都非常稳定,虽然大家跟他的差距在缩小,但还是非常明显。
到了高三寒假,谢瑶琼积劳成疾,因急性胰腺炎住进了医院。
谢芳菲因训练不能赶回来,照料谢瑶琼的责任自然就落在汉文的肩上。
这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
出院的时候,医生再三叮嘱:“尽量少熬夜,远离酒精、不良情绪、油腻辛辣食品等。如果病情反复,请及时就医,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从鬼门关门口走一遭回来之后,谢瑶琼消停不少,总算停止了“再造汉文”的疯狂计划。
而半个多月的朝夕相伴,也让他们重归于好,并共同度过了高考前最后半年的美好时光。
汉文忘记做作业了,她就守在他身边直到他补完。
汉文迟到或是早退或是中午不休息,她就强行让他到她宿舍去午休,还要守在一旁监视,全然无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流言。
汉文上课偷看小说,她照样没收不误,但很快就会退还。退还的时候,会跟他一起交流心得。
至于熬夜,那是常有的事,她就一直陪着他,直到天亮,怎么劝也劝不住。
当她把全副身心都放在汉文一个人身上的时候,班上的女生对她的敌意也终于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尊敬和仰慕。
高考前夕,由于过于紧张,汉文根本无法入睡。
谢瑶琼以过来人的身份,教他数羊。
他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四千只羊。”一只不落,但仍然没有丝毫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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