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年复一年。
青山岗
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冷,彻骨的冷。
“师傅,师傅,你看我和阿爹捉到什么了。”
远处一个身穿兽皮的精壮小伙子举着猎物挥舞,身后壮硕的中年人一巴掌拍在年轻小伙的背上,年轻小伙没注意到,扑通一声栽倒在雪地之中。
“宁儿,你就这等本事,还提去游历江湖?”
“阿爹,你这是偷袭,我们来比划比划。”
“偷袭?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阿爹以为你不配入江湖。”
说话间,父子二人以来到木屋跟前。
一文弱男子站在院前,看着父子二人拌嘴,脸上露出为数不多的笑容。
这三人正是安朝阳、安宁父子和林炎鸿了。
自打那日安朝阳留下林炎鸿,为防止仇人追杀,他们搬到了青山岗,此地山高林密,人迹罕见。
此间已过十年,安宁也从少年郎变成了如今的精壮小伙。
而林炎鸿却不复当日。
“宁儿回来啦。”林炎鸿笑着说道。
林炎鸿成了安宁的师傅,也视安宁为儿子,或许是以解孤寂,或许是缅怀自己的儿子,但那份爱不得半分有假。
“师傅,你看,宁儿给您带回了什么?”
林炎鸿看着安宁手里的鹿,是鹿阿!
“宁儿有心了。”林炎鸿上前拍了拍安宁的肩膀道。
十年了,宁儿长高了,也长大了。
现在的林炎鸿要举着手臂才能拍到安宁的肩膀了。
“林兄弟,外面寒冷,屋里说话吧。”
“对呀,师傅,宁儿光顾着炫耀,一时忘了您身体不适。”安宁拍了拍脑袋说道。
“不碍事,总呆在屋子里也闷得慌。”林炎鸿道。
屋内
“安大哥还在为宁儿想出去走走的事发愁?”林炎鸿烤着火,边喝水边说道。
“嗯,现在的江湖不太平,紫月阁...。”
林炎鸿看着安朝阳望过来的眼神道:“安大哥,不妨,都十年了,即已成事实,又何不敢面对。”
安朝阳道:“紫月阁如今大势已成,江湖之中人人敢怒不敢言。”
林炎鸿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莫殇的手段。”
曾经林炎鸿和莫殇喝酒畅谈之时,莫殇曾言要做这江湖的皇帝。那时的林炎鸿还夸赞他志向高,豪气,不曾想自己却成为他第一个垫脚石。
安朝阳道:“所以不想宁儿去到一个那样的江湖。”
“江湖自始至终不都是那样吗?”林炎鸿停下了喝水的动作,手里握着水杯,微微有些颤抖。
“如果宁儿铁了心要去,你拦得柱吗?”
“拦不住”
“那不就是了,况且宁儿已经长大,总不能一直呆在这人迹罕见之地吧。”
“林兄弟,你......,唉,我也知道,只是...不想他涉险罢了。”
“安大哥,你我从江湖来,自然知江湖,少年人,谁又不幻想着仗剑天涯,白马春风呢。”
“不说这个了,林兄弟,我去看看那小子弄好了没有,这天寒地冻的好不容易逮住一只鹿,给你暖暖身子。”
十年了阿,林炎鸿看着自己握住水杯的手,曾经握的是剑,是天下最快的剑,而今握着水杯都有些无力。
十年来,每一日他未曾停下过内功的修炼,只是他再也不能出剑了。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一日,看到紫月阁屠戮天乾山庄,而众人无力反抗,只因身中奇毒【紫玄散】,林炎鸿单枪匹马杀出重围,又被追杀数日,毒早已遍布全身经脉。幸得安朝阳以真气护住心脉,得以苟活,时至今日,身体孱弱得比寻常人更加不如。
莫殇,林炎鸿心里的痛谁人能知?
雪已融,春已至。
淡黄的嫩芽冲破大地的束缚,是什么样的能量给予了它如此巨大的力量。
原本柔弱的身体,蜷成了一团,冲破泥土的那一刻,还能明显的看到一片叶子上明显的折痕,痛吗?估计很痛吧。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向它,只见它缓缓的舒展开身子,直至全部展开,淡黄的叶慢慢的变成了绿。
在地平之下是否还有无数嫩芽蓄势待发?肯定有。
那没能冲破束缚的呢?
会死去,腐烂,化作养料,被其它根茎吸收,茁壮成长。
这是自然的法则,天道循环,道法自然。
“宁儿,此去江湖,多看多听少做少说。”
“知道了,阿爹,您都说了千百遍了。”
“宁儿,恒定对错,需明辨是非,你要的江湖就在脚下,去吧。”
“是,师傅。”
“师傅,您身子不好,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炎鸿点点头道:“师傅知道。”
“阿爹,我走了。”
安朝阳摆手道:“去吧,去吧。”
遂转过身去。
林炎鸿看着安宁远去,直至看不到安宁的身影,对一旁的安朝阳说道:“安大哥,眼泪流干了吗?”
“林兄弟,你怎么揭人短呢?这十年来咋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安朝阳怔怔道。
“安大哥,收拾收拾吧,我们也该出发了,有我这样的病秧子同行,不早点出发,怕是宁儿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对对,你坐会,我收拾收拾就走。”
马关镇是一个小镇,近日却来了很多外乡人,有大腹便便的商人,有文弱的书生,最多的却是带着各式各样武器的江湖武夫。
小镇最大的酒楼--来福酒楼,这几日真是来了福了。这些个外乡人出手大方,预付的银两都够在来福酒楼住上一年半载了。
当然也有没有钱的人,没钱的人肯定是住不上酒楼了,面相和善者还能投宿个农家,面向凶恶者却是连个马棚都借宿不到。
这些个江湖人平日里也没少恃强凌弱,为何在这镇上却都如此老实?
只因在这镇上有一户马姓人家。
而巧的是所有来这里的外乡人都是为了这马家而来。
确切的说是为了马家的一件东西而来,为了这件东西没有人愿意在此时得罪马家,况且马关镇不出名,但马家却很出名,而让马家这么有名的正是马家家主马无名。
名无名,却有名。诸位想知道为什么吗?
“张老爷子,别停啊”
“张老倌,继续继续”
“你不就是要钱吗?拿去拿去,接着讲。”
“好勒,客官,您可得竖起耳朵听好了。”
都知道这马家家主马无名曾拜在吴山张九先生门下,张九先生可是欧冶子神传之徒,锻剑之术非凡。
而马堡主做为张九先生门徒,铸剑之术尽得真传,近十年来更是与吴山平起平坐之势,经他之手而成的剑多是有名的剑,而最有名的自然是十年前那柄龙吟。
“切,张老头,这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都听百八十遍了,你还用这个骗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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