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王看着站在殿外的女子,又转头看了看地上的干尸,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对于一个刚满十八的柔弱女孩来说,确实有些残酷了。
“进来吧,芷茹。”姜武王招了招手,尽量柔声说道。
招芷茹应了一声,抬起小脚跨过门槛,迈着轻盈的小步朝着姜禹等人姗姗而来。
姜禹等招芷茹走近了才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女孩。
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在中间只用了一根普通的细麻绳给束住,很惬意的披在背上。
论五官,她生得并不是非常的漂亮,不会给人一种很惊艳的感觉,但是把它们放在一起,配上这张雪白的鹅蛋脸,倒是显得相得益彰!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像是装着一汪清澈的泉水!很平静!很可人!
没有书中描写的灵人族女子那样勾人心魄的精致容貌,也没有我们常形容的闭月羞花,精雕玉琢,倾国倾城,姜禹觉得这种形容看多了也就俗了。倒是眼前的女孩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
对!是自然!如水一般的自然!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淡雅,干净的气质,既不妖艳,也不冰冷,是一种舒服的感觉!
姜禹正出神的想着,殿门外又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人,来人明明看着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郎,却是一嘴的胡渣子,一件宽大的学者带帽兜衣套在身上,显得有些老气横秋。
原来是自己那个不修边幅的书呆子表兄姜辕!
“伯父!”他用手理了理头发,脸上显得很焦急,抬起一只脚准备跨进来的时候被门槛一绊,哎哟一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姜禹一阵无语,看来只要是书呆子不管老的少的都喜欢摔跟头。
姜武王也是摇了摇头,似乎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话,赶紧伸手示意让他先别出声。
姜辕见装,便闭上了嘴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悄悄走到了一边。
“哎......去看看你父亲吧!”姜武王此时倒是有些心疼招芷茹,怕她接受不了事实。他说完转过了身去,不想看见接下来的一幕。
姜禹听见姜武王的话,看了看老灰袍,见老灰袍也转过了身,于是他也背过身去。如此女子,真是让人心疼…
招芷茹低头看见躺在地上的父亲,仔细打量着这具不似人形的干尸。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只是腰间的玉佩在告诉她,这一切是真的!
她死命的咬着下嘴唇,双膝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握住父亲一只干瘪的手掌,不停地颤抖,任由眼泪不住的往下落!早晨还在叮嘱她要多加一件衣裳,只是几个时辰而已,如今就已天人相隔!
姜禹听见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呼喊和嚎啕大哭,他有些疑惑的悄悄转过头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只看见招芷茹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一般,簌簌往下落,但是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下嘴唇已经被咬的出了血!
姜禹有些不忍,忍不住开口安慰道:“招氏妹妹,请节哀!别哭坏了身子。”
招芷茹闻言只是抬头看了姜禹一眼,并没有理会他,仍然低头自顾自的在那里静静地流泪。
姜武王狠狠地瞪了一眼,示意他赶紧转过头去。
姜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慢慢的又转了过去!
这样奇怪的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响起招芷茹平静如水的声音。
“吾王,我可以带我父亲回家吗?”
姜武王有些犯难了,他是怕再出什么未知的变故,但对于这个合情合理的请求,他又不忍拒绝!
“请您相信这不是出自我父亲本意,不管世事沉浮,我族代代都是忠于姜氏,不曾有变,父亲肯定受了什么蛊惑,不然怎么会行刺于您?”招芷茹用如水的声音缓缓的说着:“我父亲平日并不会舞刀弄枪,一生只与笔墨为伴!其中肯定是有蹊跷!”
姜武王连忙扶起招芷茹说道:“这个我知道,只是嘛!今日之事处处透着诡异,禹儿也被行刺,现在还没找到刺客。”
“我的王,方才的事我还没说完。”老灰袍突兀说道:“结合禹儿所说,这刺客肯定是夜鳞族的人!”
招芷茹见老灰袍开口,也没去听他们说些什么,只是淡然的又跪在了地上,独自低着头,哀伤地看着地上的父亲,仿佛其他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
姜禹心疼地看了看招芷茹,然后把目光转向老灰袍问道:”跟我对剑的那个不是人的东西就是夜鳞族?”
“嗯!”老灰袍肯定的点点头。
“据书中记载此族群居于西方大陆深处山腹洞穴之中,暗河隐湖之上,终年与黑暗为伴,因而肤色惨白,脖颈两侧生有黑色鳞片,然双目能辩黑暗,如履白昼,遂常使暗中取人性命之苟当。”刚刚才到大殿的姜辕接着老灰袍的话摇头晃脑地说道。
正在弯腰寻找刚才被吓得丢掉的烟斗,听了姜辕的话,老灰袍点点头:“辕小子说得不错,省了老夫的口水。”
姜禹耸了耸肩说道:“那除了一把相似的匕首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和招史官有什么联系,他又不是夜鳞族人!”
招芷茹抬头看着姜禹,不说话,如水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知道可能话语有些说错了,姜禹摆着手,连忙道歉说:“额…招氏妹妹!我的话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误解了!
招芷茹没有任何表示,目光从姜禹身上移开,扶着膝盖缓缓地站了起来。
姜禹见状刚想上去扶她,她眼睛猛得一瞪,吓得姜禹一下子又退了回来。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姜禹越描越乱。
一点没理会他,招芷茹朝姜武王淡淡的恭声说道:“吾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芷茹就先走了,等家父能回家的时候,王再派人唤我接家父入土为安!”
“也好,芷茹早点回家休息,我会派人加强保护招氏宅子的安全。”姜武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你也十八岁成年了,你父亲没完成的事儿,你接着做吧!这史官还是得有你族来做,我才放心!”
“比我大两岁,原来是姐姐啊!怪不得会不理人。”姜禹心中暗想。
招芷茹谢了王恩,眼睛充满雾水的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父亲那张干枯的脸后,转身就准备回家。
顺着她目光看去的姜武王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瞳孔一缩,猛然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招史官行刺我的时候眼睛变得腥红,整个脸都是布满一条一条的血丝,只是后来突然消失了!”
话音刚落,招芷茹身子一顿,没有言语,沉默着向殿外走去。
姜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也不知道这种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他心里的感觉告诉他,此事有大蹊跷!
老灰袍听言叭了一口烟斗,吐出阵阵烟雾,眼里一丝不易擦觉的震惊转瞬即逝!
姜武王望向老灰袍询问道:“贤者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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