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强刚进屋,母亲吃了一惊,随即把他叫到跟前问长问短,听到周伟强外出这段时间没吃什么苦,也没犯什么事后,王敏松了一口气,眼泪终于掉下来,抱怨道:“儿啊!你可真狠心,一去就是两三年,连个电话也不打回家里,你可知道我这当妈的掉了多少泪,挨了多少骂,你爸为此不知和我吵过多少嘴,怪我把你惯坏,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凭什么摊上坏事就往我身上推,遇到好事就是你们周家祖上积德,教子有方!”
“瞧瞧这娘俩,竟只顾着说话,忘了招呼伟强的朋友!”王黠推了一把唠叨不停的大姐,堆满笑容地迎向门口,中途白了呆呆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周伟图一眼,手里牵着个十五六岁面容羞答答的美貌女孩进门,还不忘向周伟强使个眼色。
周伟强这才向双方各自介绍,说了称呼,趁着母亲、小姨、姐姐、小表弟、隔壁某个忘了称呼的中年妇女把女朋友围在中间问东问西的空隙,他把周伟图悄悄拉到房檐下,小声问道:“那个,姨父和我爸还是不说话吗?怎么不见他们!”
“灶房里抽烟呢!去年便和好了,还有,你记住,千万别当着他们面这么称呼!会惹他们不高兴的。”周伟图望着眼前彻底大变样足以称得上改头换面,恐怕走到街上遇着也认不出的表哥,提醒道。
“咦…大伯,爸!你们怎么待在这,咳咳!什么时候抽起土烟了。”周伟强推开房门,便看到头发稀疏,佝偻着身体叼着大烟枪对坐在灶火两旁的兄弟俩。
“这是……小强吗?”大伯周继华吐出一口口水,起身问道。
“回来了?瘦了!”父亲周继刚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忧愁,淡淡地询问了一句,周伟强点头,他便扭头自顾自的抽了两口,喉咙动了一下。
“烟龄大,纸烟过不了瘾,你伯娘她们又嫌这土烟味重,刚好这土灶才点完豆腐还有些柴火没燃尽,浪费了怪可惜的,我和你爸便装上两锅抽抽。”周继华一边说一边把烟头探到柴火上,纸烟发出滋滋燃烧声和火红的光,映得这年近半百的二代老者满脸通红。
周伟强看出来了,老妈和小姨嫌弃的多半不是烟雾,而是浓浓的烟口水。
周伟图只是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直到自己衣角莫名晃动。
“伟图,有件事想找你帮下忙!”周伟强再次把周伟图拽出来,这次说的话更加小声,离大家也更远了些。
“什么事?神神叨叨的!非得跑到茅房来?”周伟图捂住鼻子,本能警惕起来,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经常被眼前之人戏耍,还为对方背了几次黑锅。
周伟强敲了两下厕所门,没有回应,这才把声音加大。“没什么,就是想请你给我去交点话费,买些东西。”
“你怎么不自己去?”
“现在不一样,你嫂子不是还在屋里坐着吗!我走不开。”
“有什么走不开的,她又没捆着你!”
“两三年不见,个子都快赶上我了,以为你懂事了,没承想人长智不长,说话跟个孩子一样,有些事讲了你也不明白!”周伟强腰着比自己小三岁的表弟肩膀,一个15岁,一个18岁,但两人身高差不多,语气倒也诚恳,听起来像大哥哥训不听话的小弟弟一样,没有想象中的冷嘲热讽。
“什么叫赶上你,拜托我已经比你高了好不好!装什么装啊!不就是男女那挡子事,谁不知道,买就买!”周伟图嘴里嘀咕着朝村口走去。
走了十来步突然杀个回马枪,扭头吼道:“不对啊!你一没给我钱,二没告诉我买什么,手机号码更是不知道,你叫我怎么给你交话费买东西!”
周伟强听完把手伸进口袋,U.uknsh.还没等他掏出钱来,周伟图就改口表示不干了。
“买东西还行,大不了换别家,交话费就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们得罪过郭家那位,你倒好,屁股一拍消失了两年,把锅甩给了我,害得每次去她家给我爸他们交话费时都得看她的脸色。”
眼看周伟图临时变卦,周伟强也不生气,好像早就预料到对方会有此一招,随即笑道:“表弟,我同你打个赌如何?”没等前者回答,他便把问题抛出:“我们一块去,由我同她说话,你就站在旁边压阵,我和你赌她今天一定主动找我说话,而且还会冲我笑!”
周伟图刚想一口答应,仔细想想好像哪里不对,赌注还没说呢!“数什么?”
“就赌你的零花钱,敢不敢!”周伟强似乎一眼就看穿表弟心事,后者刚想到他便说了出来。“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看看你有多少零花钱。”
“不行,这是我省吃俭用下来买资料的。”周伟图掏出一张五百元两张一百元纸币,还有几个硬币。
“买的不如借的,借别人书反而能加深你的印象,以前你买的那些故事书哪本看完过?反而我的漫画书你背得滚瓜烂熟。”周伟强说完语重心长地拍着表弟肩膀。
周伟图打定主意要看表哥出丑,故意装出不情愿的样子,就是要引对方上当,以至于忘了问自己打赌赢了能得到什么!他太想证明自己,而此刻的他自认为已然胜券在握,却不知表哥又何尝没有空手套白狼的决战!这是场开牌前双方都认为自己必定有嬴无输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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