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王谢身子好转已能下地,自上回孙之淓说过之后,王谢暗暗留上了神,他打听到叫芊儿的小女孩住在东南别苑里,有时会故意路过,倒也真远远的见过几次,小女孩经常穿一件淡黄色的衫子,头发长长的散落在肩膀上,她有时会坐在院子里发呆,有时发现院子外的王谢,目光很快就又转到别处。
不知为什么,王谢每次看到她,心情都会低落几分,也许是芊儿独自发呆的场景引发了他不好的回忆。王谢沿着碎石小路失魂落魄的往回走,院子里的风轻飘飘凉飕飕的,甚至还有一丝舒服,但这并不能让他忘记大山里呼啸的北风,清冷的月色下,李如异独自饮酒,面前又浮现出杨清扭曲的面孔,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泪。
每想起这些,他连血液都要冻结。
回到房里,王谢掏出贴身携带的天剑门兵器心法,他能在孙府迅速获取信任,这本心法也有一定的功劳,因为孙承宗的子辈们多多少少会知道些自己父亲和天剑门之间说不清理不明的关系。
从这以后,孙府自芊儿之后,又多个怪小孩,两人就像在比试谁先出院子一样,暗中较上了劲。王谢突然发了疯,白天看也罢了,晚上还要挑灯看,想古人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过如此。可怜孙之景和孙之淓刚和王谢玩了没几天,就又失去了新伙伴。这还不够,因为王谢过于用功,一跃成为大人眼中刻苦努力好学上进的典型,景淓两兄妹自然就被当成反面例子批评教育,每天听到的都是“你看看人家王谢兄弟”之类的话。
芊儿自然也听说府里多了个怪孩子,有一次在院子里发呆,见景淓两兄妹一脸倒霉相的路过,忍不住问道:“你们最近怎么了?”孙之景没想到芊儿竟会主动和他讲话,茫然道:“什么怎么。”
芊儿轻声道:“你们兄妹以前每天都笑呵呵的,但最近好像不太开心。”
一旁孙之淓眼眶微红:“岂止是不开心,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儿童的伤心事听来别有一番滋味,芊儿本是随口问问,却听两兄妹大倒苦水,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会想起院子外偷看他的少年,一时间目光好似飘出院子,飘到王谢身边,他是……他也和我一样的么?
年关将近,陆续有孙氏子弟从外地回来,也有官僚亲友带着礼物从或远或近的地方前来拜望,王谢已不知道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多少天,这些日子他把穆长风给他的心法从头到尾看了几遍,然后从第一章开始学起,他身边没有剑,仅有一个鸡毛掸子,手腕翻转,竟也慢慢能舞出几个漂亮的剑花,只是他不通内力,到现在为止,徒有个花架子罢了。
饶是如此,王谢也很是满意。他推开门,阳光洒在身上,正好小晴路过,讶道:“小公子今日怎么有闲了。”王谢道:“整日在屋子里闷得很,也该出来透透气。”小晴吐吐舌头,笑道:“你才不到十岁,说起话来却像个老头子。”他看了两眼王谢,又道:“小公子头发太长了,晚一些小晴来给你修剪。”
王谢尴尬一笑,听得院子外面人声喧腾,很是热闹的样子,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小晴道:“今天是腊月二十六,我还以为小公子要用功到过年呢。”说完笑嘻嘻的走开了。
腊月二十六,还有几天就要过年,王谢走出院子,只见府里的人比他刚来时多出好多,有的在打扫院子,有的搬着梯子在屋檐上安放灯笼彩灯,客人们互致问候,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再远处,景淓几个小孩穿着花棉袄追逐嬉戏,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抖擞精神准备过一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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