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这是什么?”陈伟从裤兜里掏出一粒棒棒糖,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的眼睛闪着光,紧紧地盯着那颗糖,用英语嚷嚷着:“我要吃糖,给我糖我带你们去找公路。”
他得到了那颗糖,熟练地剥开糖纸,含在嘴里,甜滋滋地砸吧着嘴巴,接着,他爬到林觉身旁的椅子上,他往西边指了指方向,“那边,”他说。
在林觉驾驶飞车的时候,他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手部动作,还特别留神地观察着飞车操作台上的仪表盘。他说,“你们去哪儿?”
“小鬼,我们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不满地回头看了看陈伟,“不告诉我,我就不告诉你们公路在哪儿。”
“巴拉望,”我们胡扯了一个目的地。
“带上我,我就告诉你们。”
我琢磨着这的确是个小鬼头。“你爸爸妈妈见你没有回家要着急的,”我说,“你可要做个乖孩子,乖孩子到点就得回家。”
“我没有家,没有爸爸妈妈。”他嘟囔着,“带上我,我可以给你们做导游。”
“我们不需要导游。”
“你们连公路都找不到。”
“这倒是事实。”
面前出现了一条没有铺路面的乡村公路。“这就是你说的公路?”林觉皱了皱眉,“我说的公路可比这宽得多。”
我们的车降落在土路上,这就是羊肠小路,林觉开得小心翼翼。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不时转弯,在这条土路上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面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带上我,我就告诉你们公路在哪儿。”小鬼头坚持说道。
我们同意了。飞车驶入左边岔路,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后,进入一条宽得多的、铺着路面的公路。
我从背包里找出来一件白色T恤,递给他,“小鬼,穿上衣服,该挡的地方都得挡住。记住,你不能在女孩或者女人面前光着屁股四处溜达——这样简直就是耍流氓。”
他高兴地套了上去,只剩下一个巧克力色的脑袋露在外面,T恤对他那矮小的身体来说就像一件白大褂,只露出一双黑色的脚丫,我松了一口气,总算能够正视他,而他露出了可爱的模样。
陈伟低下头去摆弄着监控,这时,他咂了咂嘴巴说道:“自从离开了队长的眼皮子,我们就处于一种放任散漫的状态,以至于过了点都还没吃上一顿饱饭,现在只能像猴子一样在山里晃悠。”然后他郑重地宣布在我们找公路的这一个小时,目标已经到达了八打雁,因为目标在那里的酒吧享受了当地清凉的饮品。见我们没有什么反应,他强调说,“八打雁在南边尽头,目标马上就要渡海了。如果那个Shelly没有在船上花一分钱,我们就不会知道她去哪里,只能等她到了对岸。”
当我们驶入AH26的时候,原本呈现一片碧蓝的天空开涌动着不安,从东边大海的方向吹来一阵阵带着咸味的狂风,道路两旁高大的棕榈树在风中剧烈地摆动着扇子般的叶片,浓厚的云层从东向西翻滚过来。.ukansh.
刹那间,碧蓝色的天空顿时被乌云笼罩,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划破暗沉的云层,雷声轰鸣,密集的雨点哗哗地倾盆而下。路面上都是水,周围的一切看上去如同一片汪洋,公路上所有的车都把速度降了下来。
无穷无尽的雨点落下,拍打着窗玻璃,所有植物,不管是路边原本还昂扬挺立的棕榈树,还是树下一蓬蓬茂密的绽放着金色花瓣的花朵,都在暴风骤雨中狂乱地摇摆着,似乎在用微小而坚强的身体抵御着无所不在、暴虐的风暴。
一切都陷入灰暗。
林觉聚精会神地开车,而我们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车外,肚子咕咕叫,既关心外面的雷霆暴雨什么时候结束,又留心寻觅着食物的踪迹。那个小鬼见我们的面容一片凝重,似乎觉得我们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猴,他大声笑起来,“还有五分钟雨就停,你们敢跟我打赌吗?”
林觉默默地翻看了一下当地的天气预报后说,“如果你输了就下车?!”
“如果我赢了你们就得带着我,无论去哪里!”他似乎已经胜券在握,迫不及待地喊道,“从现在就开始算时间,已经过了三十秒......”
“可为什么?”我们很不解,林觉问,“你难道不怕被我们卖掉吗?”
“不怕。”
“我们喜欢吃小孩。”陈伟把嘴巴张得很大,做了个鬼脸。
“不可能。”说着,他把巧克力色的胳膊递了过来。陈伟只得把嘴巴又闭上了。
“可为什么?”
“我要坐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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